逃无可逃。真正是草木皆兵,把蕴含着裁风切云之利的白色光点弹出,高低音韵如鹤戾、如龙吟,交响成一曲魔音,令她胆寒不已。一个激颤,双膝一痛,膝盖骨粉碎,“通”的一声跪地。
曾经有人告诫她,她太自负。
跪倒的人体突然血花乱喷,仿佛爆炸了一样。但除了热液落地湮没的声音,整个过程掩盖在暴雨声中,显得无声无息。
密林的出口伫立着的人这才慢慢走了上前。玄底金缕的大氅覆着在垂罗锦衣上,缀满溪谷中的淡霭苍雾。翼善冠端端正正地压在过分妩媚的眉眼上,两束缨穗系着白羽,天飘孤鸿,流动着旧时的桀骜不群。腰间墨玉端方,华贵的紫色缨络穿着各色宝珠,莹莹烁烁,一直漫至脚踝。
古陵逝烟似是累了,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只寡淡地唤了声:“千宫。”
痕千古仿若破匣而出的龙剑,满身霜色,寒如冰峰。他垂眼看了看那具维持着睚眦目裂表情的尸首,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扶着古陵逝烟喂他服下,冷声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知为何,宫无后在一处红厝瓦的院落门前停下了脚步。柴扉歪斜,在冷风中晃荡,荒芜的门庭被剥尽了生气,眼看就要成了狡兔悲狐的洞窟。聚不起来的雪,像是难看的斑癣,一块一块地长在地上。雪光希微,透不出什么亮,酷似他此刻的心境。似乎还能嗅到药圃清苦的药味,刺得他鼻尖酸痛。
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时,下意识却回到了这里,甚至不是漠留黄昏。是因为他把什么忘在了这里?是青瓷碗里没喝完的茶汤,还是黄绢握在手里的一点冰柔呢?
懵懵然地推门而入,信马由缰地往里走去,不论幽径终点的是他的埋骨之地,还是……
永远等着他夜归的一盏灯。
萤光似的一点灯。
身形瞬间凝滞,一步都迈不动了。天地之间刹那静谧无声,甚至自己的呼吸、心跳,都静止了,唯有雪舞纷扬,满城飘零。
窗内光焰忽地一闪,让人误以为不堪风雪就要熄灭,无由地心惊。
但幸好只是摇曳了一会儿,透出内室物件不真实的片影。
“吱呀”一声,接着是急促的踏地足音,一个个子瘦小的人凭空出现在门口,撩着厚厚的帘子停在那里,眼中也满是不相信。
“公、公子!”那人结结巴巴地喊出这么一句。不是表明尊卑之分的“丹宫”,不是让他深恶痛绝的“宫无后”,不是令他听了只想拔腿而逃的“师弟”,是把他当成家人、想要一辈子侍奉的那个称谓。
于是,不知道多少次的,他被人拦腰抱住。那人勉强及他肩膀,正好侧过脸贴在他胸口,贪婪地听取那朦胧的心跳声,嘴里不停地念着:“公子!公子!”
宫无后向来不信鬼神,震惊之下,试探地抚上那个头顶,问:“你真的……是朱寒?”
他声音在发抖。
朱寒仰面望着他。朱衣落落,如从血海中跋涉而来,泼天的喜悦跟兴奋又一下化为痛苦,公子身上好冷,他觉得正抱着一尊冰雕。眼泪滚滚而落,他抽噎着说:“不是公子让西宫大人来救我的吗?……我也不知道,醒来时就被送回了家……西宫大人让我在这里等,他说公子一定会来,我就一直等一直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管抖抖瑟瑟地胡乱扯下去,“我等了好久,只怕公子不会来!可我又不敢出门去找你,怕会错过……”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宫无后目光在那张娃娃脸上逡巡来回,雪片不断落在他脸上,又立刻融化,分不清是水是泪,记忆模糊黯淡,比照眼前人,让他实在不敢确信。
“公子……不知情吗……”朱寒也是讶然,慢慢松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摊开宫无后的掌心,把里面的东西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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