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彪不失绅士风度他讲了不长的一段话就退下去了,继之登台的是之前揭发他们贪污的王书手。
王书手在戏楼前台尚未站稳就控制不住喊起来:“孙总乡约,我不是人,我是吃草的畜生,是吃屎的狗!我胡踢乱咬是害怕周鹏的铡刀。乡党们,我今日对着日头赌咒,我以前说赵总乡约加码征地丁银的话全是假的,孙总乡约也没贪污大家伙的银元……”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议论。
接着就有人跳上台子,把银元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摞一摞码整齐,然后到桌子前说,“这是分给俺们村的银元。俺村的人托我交还给孙总乡约。”
接着又有两三个人相继跳上台去交了银元。
另外还有两三个人跳上台子表态说:“我的村子还没交齐,交齐了再交来。”
孙彪走到台前用手势制止了继续往台上跳的人,然后把交还过银元的那几个人一一点名叫上台子说:“各人把各人交的银元都拿走,分给乡民。”
那几个人谁也不拿银元,一齐鼓噪起来表示这种罪恶的钱决不能拿。孙彪火了:“国民革命不是弄钱嘛!再不把银元拿走,我就把你们的手砍了!”
那几个人倍受感动地走向方桌,把银元重新装人口袋。
孙彪瞅着他们跳下戏楼,突然转过身吼叫一声“乡亲们”便涕泪交流:“我孙某人一辈子不爱钱。周鹏抢下我的钱分给各位乡亲,分了也就分了,我不要了。只要大家明白我的心就行了。”鼻涕眼泪,说来就来,哭的真真的。
台下又变得鸦雀无声。
站在一边的王书手开始打自己的耳光,左右开弓,手掌抽击脸颊的声音从戏楼上传到台下。
孙彪对王书手的举动嗤之以鼻:“你的毛病没害在脸上,是害在嘴上。”
孙彪说罢退到一边,后台里就走来两个团丁,把王书手三下五除二捆绑到戏楼前的明柱上,对着那张可怜巴巴的嘴用鞋底抽起来。
王书手嚎叫了几声就不再叫了。台下右侧出现了骚动,那是鞋底抽击嘴巴溅出的血浆飞到台下人的脸上和身上,有人捡起一颗飞溅到地上的断裂的门牙。
接着十个团丁押着十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从后台走出,一排溜站到台前。孙彪像数点胡桃枣儿一样不慌不忙地向台下介绍:“这位是神禾村农协副主任张安,小名牛儿,他跑到三原可没有跑脱。这位是南寨村的李民汉,倒是一条好汉,守着媳妇,没跑没躲。周鹏跟周正眼儿明腿儿快都跑的跑了溜的溜了,他的革命弟兄代人受过……”
孙彪点到最后一个人时停顿半刻:“这一位我不用介绍大家都认识。站在台上的这一排死皮赖娃里头数他年龄最高,这个棺材瓤子前一向好疯张呀!”
台下通戏楼的砖砌台阶上走来一伙男女,有老汉老婆也有小伙儿媳妇,走上戏台一下子跪倒下去,磕头作揖哭诉起来:“孙总乡约饶了俺那不争气的东西吧!”“田总乡约你权当是狗咬了你一口!”
孙彪倒轻淡地笑着说:“你们快都起来!你们说也是白说。得由人家自己说。”
那些求饶的男女一下子扑向自己的儿子或是丈夫,训斥着呵骂着推搡着要他们说话,台上台下顿时纷乱起来。有两个人跪下了。又有两个跪下了。
孙彪说:“哈呀,你们的声儿大小了,台下人听不见。把他们四个弄到高处让大家都能听见他们说的啥!”
乡民们现在才明白戏楼下边临时栽起的一排木杆的用途了。这四个人被团丁押解到木杆下站定,接着从杆顶吊下来一条皮绳,系到他们背缚在肩后的手腕上,一声“起”,这四个人就被吊上杆顶。
从他们的双脚被吊离地面的那一瞬起,直到他们升上杆顶,四个人粗的或细的妈呀爸呀爷呀婆呀的惨厉的叫声使台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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