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抹翠绿低头而来,少女神情略带羞涩,又有些不安,沉思缓步之时并未发现前方赵忻等二人。
她靠近荷池,坐在一块打磨过的青石之上,望着池中蜻蜓吻水,鱼跃碧丛之间,一双白晳柔荑托着香腮,沉思之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红艳却是蔓绽开来。
“是梓言!”与赵忻一同躲入山石后的少女小声惊呼道,“所来方向我记得是大夫人的居处,她为何从那处而来?”正待走出,却被赵忻死死拉住,只听少年低声道,“我也奇怪,之前在院中并未见到她的人影,以往她从不轻易乱跑。为何这时筵席四散,各人皆回房刚不久,她便去了娘亲的院子,莫非有所稀奇之事?且在看一会。”
话音刚落,那翠衣少女却如同是想开了什么心事一般,四周草草而望,池边再无人影,便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袱来。
那包袱包的甚是严实,对方将它放在膝上,解开袱结,又一层层地打开,最后展露在面前的,却是一方白巾和一本书页无字的廊庭彩绘。她将白巾叠好放在一旁,颤抖地捧起了那本彩绘,慢慢翻看着。神情却满是局促,面色从微红慢慢转成了潮艳。
于绮颜见此,霎地涨红了小脸,暗啐了一口。赵忻见她这般模样,顿时不解,低声道:“你怎么了?”
对方却是未答他,神情却是有些不悦,拉起赵忻的手,便yu向山石后处绕了过去。赵忻不明就里,怎肯依她,又问了声:“到底怎么了?”
对方嘟起小嘴,不快道:“你即是那般在意,不若出去问一声罢了,看她如何作答……”说罢就伸出双掌抵住对方腰身,将赵忻一推。
突逢少女这般,赵忻猝不及防,顿时一个趔趄,就从山石之后现身出来,看着眼前梓言掩口惊呼的样子,顿时不好意思朝她挥挥手道:“呃……你好……”
少年突然而至,尚在暗暗翻阅的梓言自然是惊骇yu绝。慌忙站立之时,那彩绘小本也摔落在地,几人的目光顿时停留在它的上面。
此时那绘本离赵忻还近些,见上面描了些线条,似是一副画,好奇之下,便要去拿,却听少女惊叫一声,急急跑上前去,将它死死抢入怀中。赵忻不解道:“梓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看的这般着紧?还有,你不是在院中相侯么,为何会去娘亲院中,又停在此处?”
美婢支支吾吾间,神情皆是不安之色,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见山石之后又转出一人,却是那于家小娘子,原来自己之前这番作态却被对方看了个通透。心神更是惊骇绝伦,急忙向对方深福一礼:“婢子见小娘子安好。”
只见对方上前将美婢扶起,淡淡笑道:“妹子勿须多礼。”又意味深长道,“今日可真巧,这等僻静之所我等都能相遇。”
梓言顿时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之前公子前去赴宴,婢子便在房中自己弄了些吃食,晌午时分,红菱姐姐来到院中,说是夫人传唤婢子过去。这才知晓了公子即将远游,府中生怕族中所使的丫鬟公子不喜,便安排婢子随行,夫人又交代了些事宜。回院之时,路遇此处,见荷花开的喜人,便来此花池赏玩。”
绮颜靠着山石,依依而笑:“夫人院落所在,到二公子院落,从中可得绕好大一圈,怕不是这条通路吧?不知妹妹从何处路遇花池的?看妹妹的心思,不在这花池之中,怕是在夫人所吩咐之事上吧?”
少女又见梓言低下头去,满脸涨红不语,轻咬朱唇,眼中却是似有晶莹泛起,倏地想起自己贴身姐妹香橼的音容笑貌,每每做错了事,大抵也是这般模样,不由心中一软,她亦是为他人之奴,事事身不由己,何必迁怒与她。
走上前去,将对方手中死死抱着的绘本拿过,也不往上瞥去一眼,就此放进美婢的袖裳内,又细声道:“可小心保管了,勿再让他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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