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词显然是代表那些生活在精制的水晶玻璃制品和柔软的地毯中间的人们,“他们要是知道了,”沃洛佳说,“说不定还要出咱们的洋相呢。什么人才敢到这儿来呢,伊戈尔大叔?”沃洛佳几乎要哭出声来了。
“到这儿来的,沃洛佳,”伊戈尔果断地抓住形状象高音符号的巨大的铜制门把手说,“到这儿来的是那些,净是那些,”他意味深长地说,“那些有大钱的人,别的人是不会来的.在这儿不管是外汇还是卢布都行。记住这一点,不要畏畏缩缩,千万不要畏缩。跟着我,小乖乖,你总不会吃亏的。”
但是,进门时伊戈尔和沃洛佳还是碰到了麻烦,就是那个看门人。当他们走上大理石台阶,进入更衣室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守门人立刻向前跨了半步,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向前探了探身子,仿佛要拦阻他们。但是伊戈尔很善于应付局面,这使得沃洛佳十分佩服。只见他略略放慢了步子,目不转睛地瞪了看门人一眼。看门人马上就蔫了,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把两位不寻常的顾客放了进去。
饭店的大厅宽敞得象个室内运动场,这引起了沃洛佳的惊叹。虽然他以前也见过装饰得很漂亮的火车站,餐厅和咖啡馆,但如此豪华的景象,他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头顶上是放射着斑驳异彩的玻璃屋顶,两旁是一排排映衬在从下而上的柔和的光线之中的圆柱,大厅中央有一个大理石砌成的喷水池,更加烘托出这个建筑物的宏伟壮观。泉声潺潺,柔和宜人,用它那始终如一的音律盖过了服务员不时的吆喝声、贵重餐具的丁当声和杂乱的、轻轻的脚步声。
这样豪华的情景,沃洛佳还从未见过。这里的一切显得珍奇、考究、古色古香,令人瞠目,使他明显地感到自己身为汽车司机所得薪水的微薄与这宏伟的大厅极不相称。他觉得自己是无缘进入这逍遥宫,不配在这里享受这盛馔佳肴,聆听这温文尔雅的悄声细语,观察这陌生微妙的大千世界的交际方式以及人们与众不同的谈吐举止。
沃洛佳又一次感到胆怯;他这副嘴脸,怎么能进入这个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的圈子呢。快找退路吧!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还不如挣脱伊戈尔为了安慰他而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沉甸甸的手,甩开看门的大胡子,甩开脸红面肿,身穿金色饰边制服的更衣室的服务员,两步并作一步冲出门外。到新鲜空气中去,那里有汽车在大街上奔驰,那里熙来攘往,人声鼎沸,有象他一样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的人们。更重要的是,在那里,他沃洛佳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走路,怎样问话,应该穿什么衣服。一句话,在那里他知道自己的权利和义务。沃洛佳眼看就要采取这个果断、诱人而又十分不容易的行动了,但是伊戈尔的手用力地按了按他的肩膀,好象看穿了小伙子的心思,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
“进入此地并不难。沃洛佳,难的是让这些‘堂倌’,”伊戈尔努了努下巴,用限瞟了瞟那些身穿黑白制服、神气活现的服务员说:“让这些‘堂倌’围着你转,把你当人看,这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呢,小乖乖。”
伊戈尔丝毫不感到紧张,也不因为自己穿着装束不大象下馆子的,倒更象个运动员而感到羞涩。不过从现代标准来看,他的衣着倒也算大方体面——紧士裤和比利时掐腰皮甲克,都是些值钱的进口货,这表明穿这些上等时装的人不但有钱,更主要的还得有点门路。伊戈尔从容不迫,既不抓耳搔首,也不拉扯衣襟,而是雍容自如、不露声色——这一点只有见过世面和久经锻炼的人才能做到。
他分析了空座位的情况,暗自盘算,一定要找个舒适的地方,可别闯到人家预订的座位上,要能够看到整个大厅,又要避开厨房传来的油烟味,同时也别让更衣室刮来的过堂风吹到腿上。想到这里,伊戈尔不免自鸣得意,甚至有些装模作样地对沃洛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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