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大的室内除了她和曹郑，只有侍立在旁的安内侍了。
许是室内太空旷，曹郑沙哑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忽然也有些缥缈起来。
“……为了向上攀爬，老夫安排了一场救人的戏码，所救之人正是阳平公主。但老夫只想要救驾之功，从未想过阳平公主竟会倾心于老夫……本来老夫应当拒尽阳平公主邀约示好，可是阳平公主和翁主好的像一个人，老夫可以从她的口中知道更多关于翁主的事，乃至后来因此终于和翁主认识，所以老夫拒尽不了。”
女子对情绪的事天生就更为敏锐。
甄柔听到曹郑说到这里，已经隐约能猜测到后面产生的事了。
难怪她从未听母亲提过自己认识阳平公主，更从不知道母亲曾经在洛阳生活过，还有母亲那样厌恶过曹郑……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都有懂得释。
阳平公主爱慕曹郑，曹郑却想透过阳平公主认识母亲，这不是引得母亲和阳平公主姐妹反目成仇么？
刚念及此，果然就见曹郑苦笑道：“……与翁主接触久了，老夫越发情难自已，翁主又是灵秀之人，没过多久就创造了老夫的心思……翁主虽比阳平公主年纪小，但由于阳平公主身材自幼衰弱，翁主对阳平公主十分爱护。她恐阳平公主知道此事后，难以吸收，也认为老夫不是阳平公主可以托付毕生之人，于是私下约老夫见面，让老夫主动阔别阳平公主，却不想被有心人创造，故意引阳平公主往看……阳平公主大受打击，心绞痛的顽疾复发……”
说到这里，案上的灯捻“哔剥”一声响。
曹郑的话随之停了一停，才续又道：“醒来后，阳平公主向天子求了下嫁老夫的诏书，翁主得知后立马赶来劝告，不想阳平公主受人蛊惑，对翁主曲解更深，却也因此心绞痛顽疾加重，再受不得任何刺激……为了让阳平公主安下心来，也不再误会自己，翁主选择了回下邳。”
“老夫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也知道翁主这一走，老夫此生和翁主就将缘尽于此，可老夫不甘心，那日忙追出城，但真见到了翁主，老夫却依旧连一诉衷肠的勇气都无，更不用说抛开一切，求翁主与自己离开……也难怪翁主从未看上老夫，她早看透了老夫懦夫的本质，知道老夫根本就是一个只知道钻营的小人，她告诉老夫，既然想从阳平公主处得到权势，那就好好待阳平公主，别连最最少的做人底线也丢了。”
最后这一句话，母亲说的极为不客气，不过这也确实是母亲会说的话。
看来曹郑所言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再一想阳平公主的最后结局，甄柔听得一默。
曹郑也更是怅然一叹，道：“老夫向翁主立誓，必定好生待阳平公主，这样至少百年之后，在翁主心里老夫不定能算得上一个言而有信之人。可是毕竟造化弄人，老夫食言了……那时翁主也守寡了，老夫早已非当日的冷门莽夫，有无数措施可以让翁主再醮老夫，可在翁主眼前，老夫依旧还是那个卑微的武人，老夫不敢啊！老夫不敢逼迫翁主，甚至连见她一面都不敢……老夫深知翁主的性子，老夫畏惧看到翁主厌恶仇恨的眼力。于是老夫就想，等到老夫成为这天下的主人，应当就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翁主眼前了。”
言之后来，曹郑语速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激昂，如此大概动了气，他忽然一阵激烈的咳嗽，之后便是靠在圈形凭几上气喘吁吁，全部人都透着灰色的浓浓逝世气。
老了，她那位让天下人畏惧的大人公真的老了。
甄柔看着已是行将就木的曹郑，再听曹郑的所做所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看待此事。
实在曹郑他在阳平公主这里应当是可恨的，但在曲阳翁主这里却又是可怜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痴恋与求而不得，几乎坐拥了全部山河，却连在母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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