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我们在酒店大厅吃早饭，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面是一个游泳池，碧蓝的一池水，酽酽的、滟滟的水波，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蓝色，就连窗玻璃都如同框了一面湖，大清早的，已经有个人在里头游泳，隐隐听得“嘣”地一声响，那人已跳到水里，白色的水花四溅开来，那人游过去了，在水面上留下一片一片的涟漪，一边连绵向前，一边也消失不见了，只到那人再由回来。
慧的心情大概有所好转，脸上的哀愁神色少了几分，好看了几分，只是脸上的肉还是太薄，骨头似乎要凸出来，瘦骨嶙峋的，让人觉得心疼，我：
“这两年，你瘦太多了，全变了个人似的。”
慧笑着：
“你自己的，人都是会变的，容许你变，就不容许我变？”
我：
“可以可以，大姐想怎么变就怎么变，那是你的权利，”过了一会，又，“你今年大四了吧，马上要毕业了，毕业有什么打算？”
慧把头偏向窗子，游泳池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水面热闹了不少。
慧望着游泳池：
“是啊，转眼大四了，我妹妹都大二了，时间太快了，能有什么打算，毕业，找工作，找个男人，结婚，你呢，一个女人的宿命不就是这些吗？”
慧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然而我觉得她直问到我脸上来了，这话听得我有几分生气，我：
“你还需要找男人吗，现在的那个呢？”
慧转过头来，眼睛直瞪着我的眼睛，仿佛要跳进我的眼睛里去，过了一会，她笑了，然而那笑容有几分凄惨，她：
“刘治，我跟你，我绝不会和他结婚的。”
我垂下头去，沉吟半响，终于：
“那么，慧，我等你吧，我愿意等你，一年，两年，十年，我都愿意等你，你跟我结婚吧，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幸福。”
我能听见我声音里的颤抖，一索一索的，但我知道我是坚定的。
我抬起头来，用两只眼睛看住了慧，似乎心怕她要逃走一样——我要她的一个答复。
然而她没有回话，一脸的惊疑与害怕，不加防备的遇到突发事情的惊疑与害怕，好像走路的时候，冷不丁碰到一个坑，没有注意到，踩空了。
我也害怕起来，敲了别人的门，没有人开门，伏在门上听，里面却热热闹闹的，只不知道是人是鬼，不知道主人是否也在其中。
到后来，慧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一边哭一边：
“你真傻，你真傻。”
这就算她回答过了吧。
我刚才的话被她一句“你真傻”给打发了，又如同是我的话自己长了翅膀，飞去了。
一会我叫了酒店的车送我们去s校。
一路上慧不话，手肘撑在车玻璃窗上，手掌托住腮帮子，两只眼睛望着车窗外面倒退的各种物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瞪着看了她半天，希冀她能觉察到我的存在，然而她始终没有回过头来，我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道：
“这一次分离，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再见。”
慧依旧望着车窗子外头出神，过了好大一会才转过头来，似乎才想起我刚才的话来，眼睛里装着一汪清水，睫毛闪动，歪着头笑着：
“总还会见的，我欠你那么多，得用很长的时间去还。”
我：
“你的是钱，还是感情？”
她：
“都有！”
我听了，有点满足和欣慰，旋儿又有几分茫然。
我们的车在学校门口停下来。
刚下车，慧的脸色就不对了，身子也跟着不住发颤，她的眼睛朝着离校门不远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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