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一个能住的地方。虽然已近中午,黄麒麟还没有吃早饭,但现在还顾不得这些。六块大洋,顾住还要顾吃,迎宾旅馆是住不起了,要找一个更便宜的地方。
他站在街头,提着空皮箱,好几次想挡住路过的路人打听一下,却张不了这个口。
他折身往回走。还是问一问估衣铺的老板吧。
估衣铺老板见黄麒麟又返回,以为他又反悔、有些不悦,新年头一遭买卖遇着这事儿不吉利。
老板在心里已经想好了托词——是你敲门来找我卖衣服的,不是我开铺门迎你进来的。
待听了黄麒麟的来意他笑了,叫下了老婆。
老板对老婆纯用上海话,黄麒麟就有些听不懂了,大致好象是说他老婆的一个姐妹好象有房子出租,让他老婆带自己去。
老板娘招手对黄麒麟说:“侬随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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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老板娘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条弄堂。
进到弄堂里面,到一家门前老板娘敲门叫道:“阿芬!”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胖婆娘出来了。
老板娘笑道,“阿芬,吾给侬带客人来啦”,然后两人就笑着叽哩呱啦说开了,除了老板娘那第一句,别的黄麒麟一发的听不懂。
最后胖婆娘要拉老板娘进屋,老板娘不进,跟她挥手说了再见、走了。
“阿芬”转向黄麒麟:“侬一个人?”
“一个人。”黄麒麟说,觉得房钱才是关键的:“你的房子是怎样租的?”
“很便宜噢,”阿芬说:“三个大洋一个月,五百文铜板是电钱、水钱。”
倒真的很便宜。
“那你带我看下房间。”黄麒麟说。
“跟吾来!”阿芬将黄麒麟让进门,闭了门,在前面给他带路:“吾给侬说,侬好有福气晓得不——”
我好有福气?黄麟麟自嘲地笑了一下。
“吾的房间都是长租的,很抢手的,年前刚有一个外地人回乡过年,空了一间出来,要不说侬有福气呢!”阿芬有些气喘,歇了一下,好在黄麒麟手扶着墙壁上,也走得慢:“更兼侬是吾新年第一个房客,图个吉利,少些钱也要留下,再后面的就呒么这样好说话了!”
阿芬带黄麒麟上了三层,开了阁楼右手一间门,黄麒麟一看,这是将三层的木阁楼隔成了两间,南面的窗户也被隔成了两半,窗下是一张木条桌,再就是两张木板床,人从中间过需侧着身子走。
“侬还满意伐?”阿芬笑着问。
黄麒麟还能怎么说,只要便宜就好,便宜就可以多在上海呆一阵找织云。
黄麒麟点了点头。
“怎么是两张床呢?”
“噢,那张床的人回家过年去了,交过房租了,”阿芬笑得很灿烂:“他回来前侬都是住单间呢,要不说侬有福气呢!”
算是我有点儿小福气吧,黄麒麟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心想,如果那人没回家,你又会说大过年的,有人陪我在这里说说话。
“先交一个月的房租、水电钱!”阿芬笑吟吟地伸着手。
黄麒麟从口袋里摸出四块大洋来给了阿芬,阿芬收了手:“五百文吾就不找侬了,好麻烦,待侬下月交房租时扣除好了。”
下个月?黄麒麟还没想下个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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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麒麟每天都要去迎宾旅馆去,询问阿龙织云来了没有,若是来了千万要留住她,不要让她乱找自己,自己每天都会过来的。
阿龙告诉他:“侬不用过来了,伊早就走了,若不是走了,怎会不来旅馆找侬?!”
似乎有点儿道理,但是黄麒麟不能接受。
“侬把现在的住址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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