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决定行动了。
他先和姐夫进行了一次长谈。
现在,从邮局里出来,他要和黄麒麟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姐夫随时就要走了,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沈醉并没有找包间之类的地方,那些地方其实难免隔墙有耳。
他说:“麒麟,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一说!”
黄麒麟说:“你说吧!”
“咱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沈醉推着车子,带黄麒麟来到路边一处僻静的地方。这儿你可以看见周围的行人,如果有人走得过近,就可以闭上嘴。其实是谈话的最好地方。
“麒麟,我昨天晚上和姐夫谈了话,说得是徐昭波的事情——”沈醉说。
徐昭波一直不待见沈醉,沈醉知道徐昭波仗着“有资历”,姐夫是他的顶头上司,他都对自己这样,如果姐夫调离了,只怕自己永远要做跑腿的交通员、没有出头之日子。或许还会把他清除出去,这都是有很大可能的事情。
所以沈醉昨晚和姐夫余乐醒认真地谈了徐昭波的事情。
对于徐昭波不待见小舅子的事情,余乐醒也听沈醉说过几回,但一直并没有太大在意,心想你才来上海短短半年多,年纪又小,让你跑跑腿是应该的。所以倒教导沈醉小小年纪不要有特权思想,要跟着组里的老组员学经验,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
沈醉无法,但他并不因此就怨天尤人、不好好做事,而是照常做事认真不怕累,每天该跑的勤快做完,还想着自己再想办法搞一些情报。
上次余乐醒到法租界两个组看望特训班新分来的成员,正碰上徐昭波给黄麒麟在那里讥讽沈醉,顺带也提了好象自己有行使特权。余乐醒心中不喜,这才相信了沈醉说得都是实情。
沈醉告诉姐夫,自己因与徐昭波不睦,所以暗暗地化妆跟踪过他的两个线人,因为在徐昭波的线人中,这两个相对社会地位能高一些。一个是复旦大学的老师,一个是在英租界一家洋行做事。结果有一次他跟踪那个复旦的老师,竟发现他去拜访了鲁迅;后来自己在盯守丁玲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老师去了《北斗》杂志馆。于是自己便留心那个老师与徐昭波的通信,每次从邮局取了情报信,先翻看里面有没有那个老师写给徐昭波的信。若有,自己便会偷偷地拆开,看一看里面的内容。发现有两封信里面内容有些问题。
其中一封信中有这样一段话:身处于不稳之政局中,其实人人都没有自由,只是别人手中一枚棋子而已。自己是上级手中的棋子,下属又是自己的一枚棋子。官阶高的,一举一动无不在别人的注目当中,限制很多,所多的就是吃喝玩乐最自由,最为放心大胆;而平头老百姓就更苦了,为生活而奔波,受各样的限制。我现在授受西方思想较多,对于西方民.主的理论很是赞赏。当然我知道以中国现有几千年的传统,一下做到这样的民.主很难,只要以后能做到总理遗训中十之七八那就已经是很不错的社会了。
另一封中一段为:贤弟提及原党之理念,终极目标为海市蜃楼一般,虽美却遥不可及。我觉得贤弟之比喻极洽。我的看法是民.主于中国虽远,但终是山之高峰,有到达顶点的希望和时候。但贤弟原党之终极目标,相对于这个社会,相对于人的天生自私的痼疾,终是缥缈的。贤弟苦闷于人生苦短,如白驹穿隙。我理解贤弟之意,早先脱党并不是追求荣华富贵而去,只是想在仕途上出人头地,谁知现在以文武全才之躯至近而立之年,仍仕途蹇困。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困惑,处于乱世中,既然如我这般一个教书匠,也是不能一心用到致学上,而常思国之走向、自己所能做什么样的事情。
徐昭波寄出的信不假人手,所以沈醉并不知道他在信里说了什么。
沈醉起身到自己房间,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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