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陈夫人曾与我那澧城的远房族兄结过亲, 但临到婚期却又悔了婚, 不过,我那远房族兄家中确实比不上天水山庄富贵, 陈夫人如此抉择,也是人之常情。”
宴席上, 原本相谈甚欢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彻底弄没了。
段夕桥冷冷地看着我, 我看到她旁边的段夫人不停地在向她使眼色,她也没有半分反应。
然后, 段夫人似乎是对她说了句什么 ,段夕桥有些不耐烦地道:“娘, 你怕她做什么?你在家里不也这么跟我说吗?苏宝贵贪图陈家富贵,所以才临时悔婚, 这些不都是你告诉我的?”
段夕桥这话一出, 段夫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我不屑之余,对段夫人也有那么点心疼,有这么一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儿 , 她应该也挺不容易的 。
天水山庄在邺城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她得罪了我, 我若是对段家记恨在心 ,随便出手阴段家一把, 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当下,我将手里那杯还剩下一半的花茶饮尽,然后, 才不紧不慢地道:“那么想必,段夫人还不曾与你讲过你那表哥的举止行径,那可真是,普通的良家女子所消受不起的 。”
我此言一出,席上的客人都神情探究地看向段家母女所在的那一席。
段夫人脸色完全黑了,她忍不住站了起身,朝着我的方向微倾了身,道:“陈夫人,是我教女无方, 多有得罪,我这就带小女回去严加管教,改日必定登门道钱。”她说完便要拉着段夕桥走,但段夕桥不配合 ,两人便这么僵持着。
“段夫人,非我要为难你们,只是话只说一半很容易引起误会,还请段夫人和令媛说清楚,我与令媛那远房族兄是为何退的婚?”
“这……”段夫人虽极力掩饰 ,但我还是看出来了她的咬牙切齿 : “ 是,是我那表侄的不是。”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澧城段家的事,我原先根本没想过算在邺城段家的头上 ,只因两家虽算起来可以说是同一姓氏,但其实真的已经是五百年前算一家的关系了 。但今日段夕桥竟然借了这个由头向我发难,生受着不还回去也不是我的风格。
这下,宴席上的众宾客看段家母女的眼神都不对了。
场上的都是邺城的名门,还有一些其他地方上的名门望族,那澧城段家的事,有心人稍微查一查便能查出端倪来 ,经此一遭,那段家小公子的亲事恐怕要更艰难了。
段夕桥还不愿意走,但她毕竟还是个方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在力气上自然比不过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这次却是被段夫人使了蛮力拖走了。
段夕桥直到离开众人的视线之前,一直都用一种愤怒而又有些埋怨的目光锁着我,直到她消失在门外。
她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她那什么劳什子远房族兄。
我和她的矛盾根源不在于这里 。
商国女子一般十四五岁开始婚嫁,但家境较好的人家 ,会多留姑娘两年,因此贵族女子十七八岁才开始谈婚论嫁的不在少数。段夕桥及笄之后, 段夫人便开始替她想看了,段夫人物色的那几个女婿人选中 ,就包含了陈珞。
那时候,我和段家还没有订亲 ,和陈珞,也并没有要结亲的意向 。
于是段夕桥来询问我的意见的时候,我便和她说了实话 ——陈珞并非良配。
我对于段夕桥,也许并谈不上真心相交,但当时我对她说的话,确实是出自我的真心 ,天水山庄虽然家大业大,但陈珞这么个情况, 段夕桥若是真嫁过来,也多半是一辈子守活寡,她又是这么个性格,怎么受得了 ?还不如挑一个家世稍次一些的,但能够真心诚意对她好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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