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角的皮都剥落了。
他几天没有去动这个小皮箱,也几天没去邮票市场。
前几天,他经过那儿。“丝瓜”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抓住他:“嘿,你怎么好久没来了?”
“嗯,我忙……”他支吾着。
“我给你介绍个人。”
这个人已经站在他们身边了。干瘪的中年人,也是长长的脸。他在心里叫他“丝瓜精”。
“丝瓜精”握握他的手,象个鹰爪子捏住了他:“听说,你有三十九册邮集?”
“嗯。”
“脱手吗?"
“不。”
“越压越不值钱呵!”
“……”
“我出三千元!全吃进!”“丝瓜精”的眼睛闪闪发亮,盯着他。
“三千?”他心里一颤,这是超出他的经验范围之外的。他连忙结结巴巴地;“不,不是我的……”
“哈哈……”
“是我大姨的!”
三千元?
不卖!
她气愤地撤了撇嘴:“三万元也不卖!”
这三十九册邮集伴随了她大半辈子,不,是一生。在她最孤独的时候,它曾经是唯一的伴侣,是她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她感激它们。
在她要作出一生中几乎是最重大的决定一的时候,这个不争气的小外甥。偏偏在这个时候,讲出这句话,太使她伤心了。
她心头掠过一层阴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抚摸着这些邮集,干瘦的手指激动得微微颤抖。她抽出一册。她不用睁开眼。睛,只要摸一摸封皮,就可以知道这一册里插的有那几张她最喜爱的邮票,她太熟悉它们了。
她张开眼睛看了看他。
他尴尬地站在床边,低着头,一只手在屁股上搓着,跟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的手。
她把邮集换了个手。
他的眼皮抖了抖。
一枚邮票从邮集里滑出来,掉在洁白的被单上,特别显眼。
她翻开邮集,小心翼翼地将它插好一。咦?怎么少了一套?在这一页的这个位置上,应该还有一套,两枚,画面是“样板戏”,那个时代的一个标志。
是不是记错了?……
不,不可能错。她这种特殊的记忆力,不是兴趣爱好和时间积累能比拟的,而是在一种特殊的情况下形成的,甚至带着某种病态。
在那个病态的年代里,她莫名其妙地被宣布“隔离”,直至她被“解放”,还搞不清究竟为了什么。反正,关是正确的,放也是正确的。
当初,两个大汉气势汹汹地把她扭出会场,她真想大哭大叫。但她什么也没说。回到宿舍,他们检查了她的全部衣物。只有三个小皮箱:一个装书,一个装邮集,一个装衣服。他们只准她带走一个装衣服的皮箱。她磨蹭了一会。临走,不知是神使鬼差,还是下意识的她镇静地拎起了装邮集的那一个,三个小皮籍差不多,两个大汉没有察觉。
隔离室在地下室,原来是防空洞。眶廓一声,把她关进去’象丢下一只死老鼠。从此,没有人来找过她,只有到吃饭的时候,一只手塞进来一只饭盒,而且一天只有两顿。房间只有七、八平方米,四壁白晃晃光舞秃的,一扇小窗,望出去不远就是一堵矮墙,挡住了她的视线。一盏灯象鬼火似地阴森,偶然,通过几道门传来一些轻微的嗡嗡声,象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她与世隔绝了。
人,可以忍受一切苦难,就是难以忍受孤独。离群索居的孤独,违反了人的天性、也最窒息一个人的生命。特剐是象她这样生性活泼的女人。
猛一进来,她吓昏了。那几天几夜,她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过去了。
终于,她想起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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