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后这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仿佛就是故意说给刘皇后听的。
刘皇后目光微冷，没有停步，继续向前。
待刘皇后离地远了，曹太后身边的管事不由劝道：“如今魏王担起了重任，皇后怕是要母凭子贵，太后何必与她闹地过僵。到底，太后与魏王还是隔了一层。若是将来皇后挑拨，反倒不美。”
曹太后脸色淡了下来，“我就是见不惯她那妖孽样，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就挑上她了。给陛下送了个妖孽过去，如今才搅得后宫不宁。五儿，还有六儿，何其冤屈？”
话语一顿，曹太后轻叹，“你这话说地也不无道理。如今陛下尚在，她都对我如此轻慢。若是将来魏王承位，我还不得被她踩到了脚下？看来，我是得做些什么才行了。”
说到最后，曹太后的语气变地幽深起来。
刘皇后回到宫里，抬手便掀翻了侍婢送到跟前的羹汤，嘴中骂道：“老不死的！”
吓地面前的婢子扑嗵跪倒在地，连连求饶，不知所措。
“皇后息怒。”
随着刘皇后去了长寿宫的婢子便明白，刘皇后这是在气恼曹太后给她难堪。刚才那话，许多婢子都听到，刘皇后怎么可能不气恼？
刘皇后在榻上坐下，冷声道：“当年自己对韩氏看不过眼，以我为棋子，分夺陛下的宠爱。我这些年来，为陛下做地还不够多吗？我都做上后位这么久，魏王也这么大了，她居然还是如此，一点情面不留！”
婢子不敢说曹太后是因着五皇子与六皇子之事恼怒刘皇后，只道：“皇后为后宫之主，太后这是眼红呢。皇后不必与太后置气，将来魏王登位，太后便再不能拿皇后如何了。”
闻言，刘皇后笑了笑，“也是，我便不信，她能活地这般长久。我还年轻，熬也能熬死她。”
睦王府，早已入睡的睦王妃一觉醒来，发觉身边空荡，不由略惊。她坐起身拨开帐帘一看，只见睦王正立于窗边，那孤冷的身影令她有些害怕。
“大王？”
睦王妃正欲下床。
睦王连忙回身大步而来扶住睦王妃，“夫人如何醒了？”
睦王妃抬头盯着睦王的双眼，“大王有心事？”
默了片刻，睦王在床边坐下，拥着睦王妃道：“夫人不必多想，我只是半夜惊梦，醒来便睡不着了。时辰还早，夫人快些安寝。”
睦王妃摇头，“你不必瞒我。自陛下发出伐蜀诏书，你便心神不宁。咱们夫妻多年，我如何看不出来？大王可是在担心，父亲此去，会有麻烦？蜀地难攻，万一败战，魏王自然无事，只怕父亲却是要担干系的。”
“我倒不是担心岳父会败战……”睦王微叹，“无论胜败，对岳父，对韦家来说，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怎么说？”睦王妃有些吃惊地看着睦王。
睦王看了睦王妃一眼，“岳父平日行事太过直率，此次跟随魏王出行的，不止有军士，亦有宠宦。若是岳父再不知委婉，恐怕会被人挑拨。”
睦王妃闻言，也凝了神色，“大王说地有理，父亲再如何权重，也不可轻易得罪魏王的身边人。大王不必担心，我明日便去向母亲言明，让她劝诫父亲两句。”
睦王点头，“早些睡吧。”
睦王妃睡下后，睦王仍是眉头微锁，他看着沉睡过去的睦王妃轻叹。
他刚才还没有说的是，岳父韦昆已经得罪了不少人。此次韦昆一旦离朝，不知有多少人会在陛下面前说出离间之语。
可看韦昆，丝毫不觉，甚至还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睦王心里实在难安。可他人微言轻，与陛下、太后又都不亲厚。
九月十八，秋末近冬，大军西征，浩浩荡荡向蜀地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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