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已是人定时分。
夜色苍茫,月色隐匿,天穹上唯见几点疏朗星光,若隐若现。
街道上暮色深深,一片昏暗。
一条寂寥巷子中悄然透出一点蒙蒙辉光,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苏恒提着一只白灯笼,身边两侧跟着柳湘英与山良。
“都逛了一个半时辰了,这该死的妖物怎么还不出来?”
柳湘英拍了拍微酸的大腿,颇有些咬牙切齿。
两人一狼从客栈出来后,便开始在这城中游逛,先是去了此前曾有人失踪的地方,寻查无果后,二人便转到了这城中央的叁元坊来。
这坊中的瓦市,乃是往昔东昌县最为繁华的夜市,常常灯火明亮,沿街售卖从食,又有货物博易,直至三更方散。
只是近一月来,受百姓失踪之事的影响,往日热闹的夜市冷清了许多。
叁元坊的瓦市还要转过两条街才到,苏恒看了看这毗邻瓦市的街道两侧,房屋门户紧闭,不见一丝灯火。
他略作沉吟,然后道:“此前那些出过怪事的地方分散在城中各处,其位置毫无规律之言,从这一点来看,那妖物作乱的地方应是随意选择。
“如今这地方虽然不如往日热闹,但还是这城中夜里人最多的地方,而且未曾出过怪事。接下来,如果那妖物要作乱,那么选择这里的几率很大。
“哼!让本姑娘废了这么多精力,要是拿住那妖物,非得多刺它几剑不可。”柳湘英恶狠狠地道。
苏恒无声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山良:“如果闻到那妖物的气息,先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
“是,主人。”山良点了点大脑袋。
一边说着,他们拐过两个街口,走进瓦市之中。
这里街道两侧,零星有几个铺子和街边摊亮着灯火,青烟缭绕。
“好像也没什么事啊。”
柳湘英一眼望过去,随后两手叉腰,鼓着白皙的腮帮子,有些生气。
苏恒以神识略作感知后,也没发现有何诡异的气息。
“没有就算了,不用着急,它肯定还会作乱的,今夜蹲不到它,那就明晚,总会出现的。”
苏恒轻声说道。
接着,他随意看了看,见到一件不大的食肆,门口支着摊,一杆幌子上写着‘李记猪杂’,尚有几个食客在座。
他笑了笑,“找了大半夜,腹中也空了,吃点宵夜再说。”
言讫,他便走上前去,找了个位置落座,喊道:“店家,来碗猪杂面并三副卤猪心,一副细细切好,两副不切。”
那店家膀大腰圆,倒是像个杀猪的,闻言答应一声:“好嘞,官人稍候则个。”
“你这人还真是心大,这种时候居然还吃得下。”
柳湘英走了过来,坐在一旁,素手支颐,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山良凑了过来,坐在另一边。
“你吃吗?我请客。”苏恒问了一句。
“哼!大晚上的,我才不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少女断然拒绝。
“唉,那就太可惜了。”苏恒啧啧叹道。
不一会儿,店家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并三盘猪心。
一大只汤碗中,雾气升腾,红烧的猪杂碎泛着红油,与腻白汤色泾渭分明,汤中还点缀着两条翠绿的青菜与一小片葱花。
苏恒搅拌了几下,将配料与汤面混合均匀,然后便夹起满满一筷子,稀里呼啦地吃了下去。
一旁的山良亦是一口咬下半只猪心,大口嚼了起来。
少女看着大朵快颐的苏恒与山良,又看向店内,柜台上放着一副副卤好的猪心,猪头与蹄膀,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下,泛着黄腻的油光,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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