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泪光里,眼前是一张异常精致的脸,绣眉如黛,鼻梁翘挺,完美的五官让她显得楚楚动人。
那一刻,孟占山完全迷失了。那是一张刻骨铭心的脸,和记忆中的另一个人完全重叠。
可是,她不是力战不屈,在惊天一炸中香消玉殒了吗?
又怎么会……
无数记忆刹那间涌入孟占山的脑海,让他头痛欲裂。
女军医傻傻地注视着孟占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此人变脸太快,刚才还苦中作乐,现在却乐极生悲。
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孟占山胸前袭来,他的身体已然被冷汗浸透。他努力抬头,颤声问道:“你……你还活着?”
女军医一阵茫然:“……”
“你是人……还是鬼?……我……我不会是在梦中吧?”
“……”女军医觉得这天没法聊了。
怪了!此人在绝境之中尚能从容应对、好整以暇。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了?
怎么变得如此荒唐不经?如此不淡定?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孟占山啊。”孟占山又来了。
“您认错人了吧?首长。您把我当成谁了?”女军医终于忍不住了,走上来摸了摸孟占山的额头:“哎呀,不烧啊。”
孟占山感到一阵绝望,眼前一阵黑蒙。他的目光和女军医相遇,互相凝视着……
女军医还想说什么,可当她直视孟占山时,却发现自己像盯在两团火焰上,不……不像是火焰,更像是两轮近在咫尺的太阳。
那一瞬间,她在孟占山脸上察觉到的不再是淡定和幽默,而是汹涌澎湃,难以抑制的激情和冲动。
她感到身体被一种巨大的温暖所包围,她感到一种直达灵魂的震颤。
“您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了吧?”女军医直视着孟占山,似乎有所顿悟:“她姓余,叫余波,对吗?”
孟占山惊讶点头,同时也蓦然清醒,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滚落到胸前。
女军医的目光里充满了温情,“那是我姐姐,我姓余,叫余雪……”
女军医又重新戴上口罩,她似乎猜到了孟占山的心思,接着说,“我们姐妹多年没联系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她和那个叫郭仲达的订婚那天。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她加入了国民党,而她结婚的对象,居然也是国民党,父母还在她的订婚日被害死了。”
孟占山抬起头,他的表情肃穆,眼里带着无尽的感伤,“你……恨你姐姐?”
余雪叹了口气:“谈不上恨,母亲说过,亲情是一件温暖的外套。我知道,一直以来,姐姐都对我很好,可我就是过不去?”
“什么过不去?知道了她是国民党,就嫌她了?”孟占山问。
“有一点,可也不全是!父母死后,我俩深谈过一次,闹的很不愉快。”
“你们没谈好?”
“是的,我想停止学业,到延安参加革命,可她不同意,非让我在大王镇念书。”
“噢,我明白了,后来你是偷着跑的。”
“什么叫偷?”余雪赶忙纠正,“我们这些左翼学生都有内线关系,还有专人护送。我们历经千难万险才到的延安。”
“可你毕竟没告诉你姐姐!”
“山河破碎,顾不上了!”
孟占山道:“你呀,真有点像你姐姐,有点小倔!”
余雪有点急:“我像她?那我早跳黄河了!干什么不行?非要加入国民党,还一直不肯告诉我。”
孟占山愣了一下,叹道:“唉,人各有志,各人有个人的信仰,谁也无法勉强!”
“可国民党那么**,消极抗日,积极**……”余雪抬起头。
“你姐姐没有!”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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