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决没有离开,就站在了槅扇门外。
从当年潞王案到现在,多少年了?霍决忽然有点算不清时间了。
因这些年,他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一路走来,他做过很多决定。有些甚至大到影响江山社稷。
他从未犹豫后悔过。
他想,这一次,他也不会后悔。
他已经拥有并占有了月牙儿,只差一个孩子,一切都完整了。
只是心脏有种无法描述的难受感。
他垂下头去,目光投在地板上,脑海里浮现的是初见她的模样——
念了她很多年,终于重逢的时候,她转过身来,一身月华般的光芒。
不是记忆中的月牙儿。
她哭泣过,微笑过。
她摔在地上翻起,眼睛有光。
她感叹他是个坏人,还是跟他执手:四哥,我们回家吧。
她为他穿上了嫁衣,恭恭敬敬跪在父母的灵牌前敬了茶,叩了头。
她温柔地亲吻他扌无扌莫他。
在他第一次进入的时候,呢喃地喊他“四哥……”。
离家七八日,她扑进他的怀里深深地嗅他的体息。
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吻他的时候带着怜惜。
她是谁呢?
他的心里一直叫她月牙儿。
霍决闭上眼睛。
【四哥,别这么叫了。】她道,【我长大了。】
可当她同意这件事的时候,她喊的是“连毅哥”。她的脸上有泪,还有那抹他看不懂的笑。
霍决骤然睁开了眼睛。
她刚才,在他怀中醉过去的时候,她呓语的是……
【四哥。】
她曾和他裸裎相对,肌肤相贴。
她接受他的爱抚亦爱抚他。
水乳交融时她与他十指相扣。
她鸦青的发丝迤逦在枕间,低低呢喃。
所有这些时刻,她都喊他:四哥。
“蕙娘……”霍决无意识地唤出了这个名字。
忽然之间,心脏像被捏住一样。
霍决突然懂了温蕙的那一抹笑。
蕙娘!
房中,温蕙醉得深,一动不动。
青年还在解她的腰带。
他一边掉眼泪,一边解都督夫人的腰带,不小心打了死结。
越是着急,越是手抖,越是解不开。
他停下来,跪在床上哭。
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不行。事实上,很少有男人能一边哭着,一边恐惧着,一边还能石更起来的。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个事,成不成,他都得死。
从他答应参与,不,实际上,从他的耳朵听到这个事的时候,他已经注定要死了。
都督许诺了许多补偿,都在事成之后,都在他身后。
若不成,就白死了。
他看了看夫人。
夫人脸上有着酒醉的晕红,艳若桃李。她生得真美。
他于是想,至少亲亲她。
他用袖子抹干净脸,压到她身上想亲她。
斜侧里忽地伸出一只手。
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来不及反应,“咔”的轻轻的一声,喉骨碎裂了。
尸体被扼住喉咙甩下床丢在脚踏上,滚落到了地板上。
……
小安脚步匆匆走进上房的内室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的尸体。
床帐垂着,隐隐看到霍决坐在床上的身形,怀中抱着温蕙。
“小杨的三个弟弟,都纳入院里,提成总旗。”霍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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