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柱香工夫,柳阳悠然离开了京兆府大狱。
送走了柳阳,典狱官便领着狱卒来到了南面的轻监。
京兆府的大狱分为重监和轻监。
院落的北部是重监,监禁重罪囚徒、死罪囚徒。
院落的南面是轻监,关押拟判徒刑以下的囚徒。
监房和长安各坊普通的房屋没什么两样,只是窗更小、墙更厚,而且墙是用砖砌的,防止囚徒挖墙逃跑。
“打开牢门!”典狱官对守门的狱卒吩咐道。
见是顶头上司来了,狱卒不敢怠慢,赶紧将轻监的牢门打开。
典狱官带着几名同来的狱卒,径自向一个牢房走去。
牢房内,钟无稽正坐在角落的草席上,默默想着心事。
钟无稽的脖子上套着一个十五斤重的枷板,这是用干木板拼成的戒具,中间挖有一个箍住脖子的圆孔。
钟无稽的手上还加戴“手杻”,这是械手的刑具。
典狱官走到钟无稽的牢房前,盯着他问道:“你就是钟无稽?”
钟无稽抬起头来,朝着典狱官点点头。
“你惹谁不好,非要惹安乐公主殿下?”典狱官不禁摇头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按理说你是条汉子,我该对你礼遇一些,可是有人交待了,你必须要死在这里,我也是没法子。”
听了典狱官的话,钟无稽忍不住大喊道:“就算要我死,也得过了大堂再说,你没有权利要我死!”
典狱官笑了笑,不屑地看着钟无稽:“你说的没错,依大唐律我是没权力让你死。可事实上,死在这里的人却并不在少数,有活活被打死的,有用铁钉钉死的,有用滚烫的开水浇死的,还有被其他犯人弄死的!”
钟无稽瞪大了眼睛,他心中有些害怕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已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
“囚犯死后,我可以以‘病亡’为由报告上司,上司几乎是不会派人来查究死者真正死因的,这些年都是这样的!你明白了吗?”
说罢,典狱官朝着身旁的狱卒挥了挥手,几名狱卒心领神会地走到了钟无稽面前。
钟无稽想向后退去,但他戴着枷锁和手杻,行动很是不便,一下便被狱卒扳倒在地,有两人死死摁住了他的手和脚,另外一人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钟无稽拼命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他只好惶恐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这一刻,钟无稽才突然发觉,自己虽然已经开始学会使用智计谋略了,但若没有强有力的保护,就像蹒跚学步的孩童闯入成人世界,随时都可能被人踢倒踩死。
就在这之前,钟无稽还对安乐公主的权势很不以为然。
可现在,钟无稽终于有些明白了,权势有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可惜的是,这个道理明白的有些晚了,他不得不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又有两名狱卒将一个装满黄沙的布袋抬了过来,重重地压在了钟无稽身上。
本来就动弹不得的钟无稽,顿时觉得胸闷,气短,心中泛起莫名的燥热。
他的双眼一片模糊,但耳朵却能清楚地听见典狱官的声音:“这法子叫‘土布袋’,大约半个时辰,最多超不过一个时辰,你便可以去见阎王了。到时候,就算最好的仵作来,也验不出半点伤来!”
“把那个袋子给我拿掉!”典狱长的话音刚落,一个威严的声音便在他的身后响起。
典狱官惊异地转过身来,当他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进,顿时脸色变得苍白。
“冷总捕头,这……这可是……”典狱官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不管是谁让你做的,别让我再说第二遍!”说话间,冷卿已经一脸煞气,缓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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