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课与东城分队的人潜伏迫近辅仁、燕京两所大学的时候,北京宪兵队总部的坂西队长则正忙于向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申请权限——对辅大、燕大全面动手的权限。
在铁狮子胡同一号院,方面军参谋长冈部少将耐着性子听坂西队长汇报了十分钟上下,随后抓起电话,要通了府右街南口的方面军特务部,与部长喜多诚一少将简略讲了几句话。
半小时后,喜多诚一的轿车便驶入了铁狮子胡同一号院。
就冈部参谋长而言,批准北京宪兵队的行动方案只在举手之间;然而,分管华北地区政务也就是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地方治理的喜多将军,曾经与方面军最高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达成过谅解:军方(含宪兵队、警察局)针对各地敏感事务的行动,务必要提前会商特务部或其下辖的特务机关,并尽力求得同意。
这其中,就包括对北平的辅仁大学、燕京大学等具有欧美教会背景的高等学府的动作。
在此之前,北平的军警宪特部门对这两所大学实施过的局部突击,已经屡次引起方面军特务部的不满和批评。
深谙其中利害关系的冈部参谋长,所以在这个下午专门请来了喜多诚一少将,要宪兵队队长坂西野夫当着自己的面,向特务部做必要陈述。
而听罢坂西中佐的一番陈述,喜多诚一几乎立即就做出了否决的姿态——
“前不久刚刚召开的东亚文化座谈会,在国际上引起了良好的反应,其中著名学者史兆贤的出席与表态,对支那人的震动与影响是巨大的;”喜多诚一阴沉着面孔说道:“史兆贤作为昔日北平多家大学的客座教授,他的这番与皇军以及临时政府合作示好的举动,在文化教育界开创了非常积极的局面——这个时刻下,北京宪兵队突然提出要对辅仁、燕京两所大学大动干戈,绝对是一个糟糕的计划,一旦实施,将是破坏性的和灾难性的!”
面对特务部长的如此表态,心中支持宪兵队的冈部少将一点都不意外,他向坂西野夫丢出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端出更为详细的理由。
坂西中佐此刻心中难免惴惴——在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治下,宪兵系统目前的编制地位相当低,本应与特务部平起平坐的架构并未形成。通常,占领区内的方面军司令部应该下辖特务部与宪兵司令部两个平行机构,前者分管地方事务,后者负责地方治安;特务部长与宪兵司令也应同为少将级别。
可是,眼下的宪兵系统却只是一个北京宪兵队总部,队长坂西野夫甚至只是可怜的中佐,面对特务部喜多诚一部长显耀的少将军衔,身份自然而然地矮了两级。从而造成宪兵部门与特务部之间所谓的会商,看上去更多是一种下级对上级的汇报!
此时此刻,正是处于这样的尴尬局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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