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辅仁学子刘立民在心底开始为楚姐及其蓝衣社同仁的安危担忧之际,他和张远脚下站立的羊房胡同,却先一步卷入了危险的漩涡。
伪警察们增援的警力陆续赶到了,原本针对逃跑嫌犯的追捕,突然演变成了对整条羊房胡同的封锁搜查。
这自然是负责现场指挥的警察局特务科科长凌杰铭心血来潮下达的命令。
这道命令发出不久,宪兵队特高课的人就抵达了现场。看到柳生次郎从轿车里钻出来,抢上迎接的凌杰铭立即做了简要汇报。
“你说什么?”特高课课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惊怒地问道:“人跑了?!跑到哪里去了?”
他是接到了守在火车东站货场内监视哨的报告、立即兴奋地一路出动赶到这里的。
凌杰铭唯有诚惶诚恐地小心解释,将被跟踪对象进入辅仁大学而后突然逃脱的一幕,讲给自己的日本上司听。
“辅仁大学?又是辅仁大学……”柳生次郎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东城分队的近藤少佐一直紧盯着的燕京大学、目前没有任何进展,倒是辅仁大学的线索越来越清晰了——刚才出现在埋枪现场的嫌疑人,看上去像是学生吗?”最后一句,他是冲着特务科长问的。
凌杰铭有些犹疑地转了转眼珠,还是承认他的三名部下从一开始都没有感到跟踪的目标与学生有关,那个人看上去很年轻,但穿着打扮完全与学生不搭界——直到他出人意料地走进了辅仁大学。
高特课科长直视着对方,缓缓地摇了摇头:“凌桑,不要轻易下结论——我现在有一种直觉,被跟踪的目标不是无缘无故走进辅仁大学的,你的那两个愚蠢的部下恐怕也不是碰巧被几个学生无意间打扰的。目标能从辅仁大学校园内成功脱逃,这里面应该不简单。”
凌杰铭兴奋地涨红了脸,急忙表白他本人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现在正下令封堵眼前这条羊房胡同的东西两端实施搜捕:“课长,您可能还不了解,这条胡同里面租住着许多辅仁大学的学生,我怀疑那个跟踪目标逃进胡同后、正躲在其中的哪个院子里!”
柳生次郎听到这里,禁不住再一次对面前的支那特务科长刮目相看,刚才的愤怒不满情绪也稍有减缓,换上温和勉励的语气地问道:
“你的人手够吗?我是指封堵胡同的两端?”
“课长放心,之前我已经请小泽顾问知会了我们局长,派出车警大队的人紧急赶到羊房胡同的两端实施封锁,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位了。特务科的人可以专心负责入户排查搜索!”
特高课课长听罢,的确心头一宽——市警察局的车警大队拥有数十辆三轮军用摩托车,机动出警的速度相当快。
“凌桑,吩咐你的人一定认真排查,要那三个跟踪过嫌疑人的便衣警察带头,仔细辨认。如果能够逮住嫌疑人并最终确定他与辅仁大学有关,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攻那座顽固的堡垒了。”
柳生嘴里所谓的“顽固的堡垒”,便是指向辅仁大学。眼下,宪兵队总部的坂西中佐正在与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特务部交涉,请求喜多诚一少将准许军警方面大规模搜查这所欧美教会势力背景的高校。
凌杰铭的情绪越发高涨起来,同时又不无担忧地表示:如果今天在羊房胡同内抓不到那个嫌犯,会不会影响对辅仁大学的动手?
“会有些影响,但我们还掌握有别的证据,”特高课课长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我的人刚刚暗中调查清楚,在辅仁大学校内的印刷社,有一台英国产的油墨印刷机——现在有足够理由怀疑,此前出现在北平街头的反日传单,极有可能就是那台印刷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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