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振英四姨太这座小四合院的格局非常简洁,三间正房两间厢房,紧凑雅致。
三间正房,右边的一间为独立开门的会客室,居中和左边的两间则是通连的套间:左边的是卧室,居中的为起居室。
伪市长以主人姿态相请的,正是右边的单间会客室。
半个小时前就登堂入室的何楚二人,已经在等待市长大人的空当里,由四夫人热情陪同参观完了整座院落。当然,这对假伉俪对这里早都了如指掌——楚静怡以前来打过牌喝过酒,何慕之虽只匆匆到访过一次,但在楚上尉画给他的草图里其实参详已久。
此刻,主客四人便相继走进了会客室。
军统少校注意到了许振英带来的两名警卫,始终站在东厢房的门前:那是四姨太日常使唤的两名女仆的住房。而一老一少两名女仆,年轻的正在会客室里伺候,年老的则在西厢房即厨房里照应茶点。
会客室完全是西式风格,一长两短三个沙发围着一张条形茶几摆放。许振英坐进了进门左首的短沙发,四姨太不拘小节地半坐在沙发扶手上,何楚二人则并排坐在了长沙发上。
年轻的女仆陆续端上了咖啡和红茶、水果和点心,在四夫人的眼色指示下退了出去,并随手掩上了房门。如此一来,外面的人除非有意走到门窗前向里探望,否则无法看到会客室内的动静。
宾主双方假惺惺地寒暄了几句之后,何慕之开口说道:
“市长先生日理万机,为了接见鄙人,今天特地拨冗提早离开公署,希望没有影响到您的公务。”
许振英面带笑容地轻轻摇摇头,表示无碍。
楚静怡紧接着话茬问道:“您来的路上可还顺利?上次得知您遇到了暴徒的袭击,我们夫妇非常担心牵挂——今天的警卫措施想必周全吧?”
伪市长哪里会料到面前的这对温和谦恭的璧人、竟会是针对他觊觎已久的蓝衣社杀手,所以想也未想就脱口回答:
“我就带了他们两个过来,平时的出行车队都还在市公署里候着呢。”
这一下语出惊人,长沙发上并肩相坐的何楚二人心头双双一震,禁不住对视了一眼。
“市长,您的意思是说,就有门外的那两名警卫跟着您来的?”楚静怡故意夸张地睁大着双眼:“这未免有些太冒险了吧?”
望着面前美人的一惊一乍,年过花甲的许振英颇为得意,不无炫耀地说道:“没什么要紧——武汉的老蒋派了刺客想取老夫的性命,也没那么容易!老夫如今不还是稳稳坐在市长椅子上嘛!”
说罢,还呵呵地笑了起来。
何慕之趁机继续装作关切和钦佩地询问:“市长,您这可是艺高人胆大?连车队都没有带?”
“没有带,毕竟是来老四这里,不想太招摇。我坐了一辆普通公务车来的,到胡同口就把车放走了。”
毫无戒心的伪市长笑眯眯地说。坐在他身边沙发扶手上的四夫人,闻听后还风情万种地拍打了一下对方的肩头。
意想不到的何楚二人再次对视一眼,竟然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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