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北平城军警头目紧急商讨对策的会议结束了,方面军参谋长冈部少将在散会之际,却吩咐宪兵队总部的坂西中佐单独留下来,另有要事相商。
随即,冈部便带着坂西回到了这座西洋式建筑的另一层楼:他自己的办公地点。
在方面军参谋长的办公室里,刚刚抵达不久的特务部部长喜多诚一少将危襟正坐,这让坂西野夫很是意外。
“时间很紧,我们开门见山,”一落座,冈部参谋长就做了开场白:“会同你们两位,主要是通报关于关东军的一个机密事件。”
接下来,冈部三言两语介绍了关东军常年从满洲帝国向关内暗中运输贩卖鸦片的情况。此事近来在华北方面军特务部这边,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而作为北平宪兵队的队长,坂西野夫也是略为知情的——上月底搜捕袭击王克敏的刺客时,东城分队的近藤少佐曾经与专门押运鸦片来北平的关东军热河宪兵队的人“不打不相识”。此后坂西野夫曾专门询问冈部参谋长,但却被警告不得深究。
“坦率而言吧,眼下我方面军已经针对在华北贩卖鸦片事宜与关东军正式进行协商,特务部的喜多将军就负责与关东军相关人员的谈判;”冈部少将讲到这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谁也不看地说道:“考虑到关东军运送鸦片来北平城的俱为宪兵队机构,所以今后将由北平宪兵队总部出面与关东军宪兵司令部联络,具体负责他们人员在北平城内的安全。”
坂西野夫心头大震——这真是一件棘手之极的麻烦事!贩卖鸦片这种勾当,一旦走漏风声,必将对帝国陆军的脸面造成极大羞辱,可谓是在刀尖上跳舞。
内心不情愿,嘴上却不敢怠慢,他当即问道:“关东军的宪兵队想必是从满洲出发、押运鸦片来北平,这沿途有几百里路,我宪兵队是否只负责其在北平城内的安全?”
冈部直三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确认,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我刚刚接到消息,热河宪兵队队长宫下中佐一行,在率车队从北平返回途中,意外遭遇支那军袭击,一辆卡车失陷,一名宪兵队员不幸被俘。”
这一句石破天惊,当场令喜多诚一和坂西野夫颜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在哪里遭遇的袭击?”
冈部参谋长表示具体细节还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车队在北平通往昌平县的公路边,与一大股支那军遭遇,其番号疑似为八路军。所幸是在返程途中,卡车内并无鸦片。但因有一名活口落入对方手中,目前不排除遭泄密的可能性。
“通知驻屯兵团的部队进行搜捕营救了吗?”宪兵队队长第一时间想到了刚才还在会议桌上骄横跋扈的山下驻屯兵团的代表。
“这正是此事的尴尬之处,”参谋长少将苦笑起来:“关东军与我方面军的这宗交易,也是在绝密情况下进行,像山下驻屯兵团这样的部队是不可能让其知情参与的——即便是你们北平宪兵队总部,今后也只能有少数人员参与,不得对外扩大和散播!”
特务部部长喜多诚一感叹了一句:“八路军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的触角都伸到北平城一带了?”
“应该就是流窜过来的小股散兵游勇吧,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冈部少将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倒是山东徐州战场的情况糟糕至极,第二军的两个主力支队在台儿庄惨败,方面军司令部已经决定抽调第一军的部分师团增援过去了——华北尤其是平津地区今后的守备兵力,恐怕会大幅度削减。如今,北平又很即将更名为北京,以名正言顺地作为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的首都存在;可是眼下北平城内的治安状况,实在不容乐观啊。”
说罢,这位华北方面军的参谋长就拿眼睛瞪住了坂西野夫,言外之意,北平宪兵队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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