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筠崇的死,太突然也太巧合,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生老病死乃是天命,仅凭一介凡人之力,如何能够窥伺一星半点?
抛开极其偶然的几率,能够准确判断出一个人的离世并作出妥帖应对——大抵只有策划这一切的人才能做到吧。
那么,究竟傅筠崇的死是不是邝希暝早有预料甚至是一手安排的呢?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能够解释——尽管我丝毫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毕竟,那是教导了她多年的老师,也是她最坚定的拥护者。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能逼得一个已经坐拥天下的皇帝如此?
我不懂,也不想懂。
不过,逝者已矣,我也身在朝野之外,既无立场也无能力去干涉什么……这个时候,先前我一直逃避的问题终于再次摆在了面前——或许是时候去看一看我的王夫了。
家慈去世,他不知该有多伤心,我作为他的妻主,即便不能带给他什么安慰与鼓励,至少沉默的陪伴是力所能及的。
打定主意,我便向邝希暝提出要回转观澜的决定,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拒绝,却在我坚持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冷着脸叩了叩台面,沉吟着说道:“傅家原籍本是泽昌的望族,祖祖辈辈都葬在老家的墓园,不出意外,傅筠崇的灵柩也会被族人送回泽昌。我立即加急去旨一封,令宫里下诏,允傅若蓁扶灵回乡——我们此去途经泽昌,定能碰见,你大可放心。”
“那这便启程吧,早些到泽昌,早些安心。”我想了想说道。
她叩桌的指尖一滞,蓦地抬头看了过来,眼里的不可置信中还带了点受伤,一闪而逝,快得让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从观澜到泽昌,一路紧赶慢赶,少说也要三五日光景,还不算去信颁旨收拾行装的功夫,无需着急。”
说着,她又连喝了几大口酒,灌得急了,被呛得咳嗽了几下,在我紧张地拍着她的后背时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我是想着,早些去了,也可早作安排——王夫骤然遭逢大恸,定是没有精神料理杂事,妇夫一体,我若是能帮衬些也是好的。”我瞅着她的脸色,慢慢说着自己的打算,只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她的脸色便难看一分,等我说到“妇夫一体”时,她的面色已经变得平静下来,只是眼神比往日冷了不知多少倍,攥着酒杯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令人不禁担忧这剔透如玉的薄胎细瓷酒杯会不会被她捏个粉碎。
下一刻,她死死攥着酒杯的手指一放,在我将要舒下一口气时,猛然握住了装酒的同系酒壶,指尖一撮,轻巧地拨开壶盖,直接就着壶口灌了起来。
我一惊,还来不及阻止,几个眨眼的功夫,大半壶酒都进了她的肚子。
等我轻呼一声,反应过来想要去夺她手中那壶酒时,已经晚了——不费吹灰之力便夺过了酒壶,只是触手已没什么重量,那里面满满当当的三两酒水,早就喝得一干二净。
“你……”我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指责她?以什么理由?规劝她?以什么立场?质疑她?可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
“明日用过朝食便启程吧,今夜你且好好休息。”她淡淡地说着,便站起了身,脚步沉稳,好像一点都不受酒劲影响,镇定自若。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心口空落落地,不知该怎么形容,就像是、像是被人在胸口挖去了一块……多了一处填补不好的窟窿。
邝希暝向来说一不二,办事效率奇高,第二天早上,等我洗漱完打开房门,她早已候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
见我终于出来,也没什么不耐烦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说道:“先用朝食吧,有你喜欢的杏仁甜酪酥饼和红豆糕。”
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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