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听门外的她轻咦了一声,卷轴上的身影微动,伸长脖子似是探身听屋中动静。他不觉莞尔,扬声道:“进来吧。”
门外之人似是吓了一跳,愣了一愣才推门而入,满面通红,“没打扰山主吧......”
“怎么会。”长亭放下手中的笔。
“我今日在这古本里看到个方子,觉得或许可以给云栖一试。”她急忙将那书卷递上。
他接过书翻看起来,指尖在泛黄的卷页上抚过,眉心微蹙。月白色的长袍松朴,不知是不是午后光影的缘故,他周身有着几乎难以察觉的光晕,温暖而熟悉。见他专注的神情,她不觉想着瑟兮涧兮的词句,脸又红了红,急急移开目光。
桌上一卷很有些年代的鱼鸟图轴,纸面有些剥落,色彩也褪了不少。纵使斑剥得厉害,仍可一窥原画芳华。汀花野竹,水鸟渊鱼,勾勒之间几乎看不到笔迹,仿佛轻色染成。明明栩栩如生却又潇散简淡。
细看之下,有些剥落之处已被仔细修复,严丝合缝与原作十分契合,甚至更加栩栩如生。青羽不禁咂舌,“好厉害......”
长亭抬头,见她整个人快要扑进画里,微笑道,“也没你想得那么难。”
青羽见一旁笔架上搁着一支笔,竹质笔身,玉兰蕊式豪尖。那锋颖尖利而不开叉,有尖不秃,锋毛齐整,顶锋饱满浑厚丰硕圆润,却是看不出是何所制,不觉拿在手中把玩。
“这笔是用什么制成?倒不似兔毫或是狼毫……”半天不见长亭答话,她抬头望向他。
他并未答话,看着点点墨色洇在她如雪的指尖,双眸深处莫名的情绪,许久方出声道:“用我的发制成。”
青羽僵住,望着他束在脑后的墨发,脸红得十分厉害,“竟......竟是头发制成......还有……还原古画之效......”指尖豪峰的柔软忽而变得烫手,她急忙将笔放下,慌乱间打翻了砚台,墨汁四溅,她又忙忙用手擦拭,只几下,双手已是乌黑。
长亭起身,执了她的手,取出雪白的方帕,就着一旁水中丞里的清水为她擦拭,“还是这么不小心......”
她头垂得低低的,耳根亦泛出粉粉的颜色,两只手任他摆布。擦拭干净,他仍握着她的手。她有些慌乱地抽出,“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说罢就欲退出屋外。
“你来就是为了泼一桌子的墨水?”长亭含笑望着她。
她这才猛地想起药方的事,窘得咬住嘴唇,将那衣摆在指尖绕了又绕。
长亭见她手足无措,也不再取笑,拿了药方道:“这个方子或许有些效用,不过用药猛烈,云栖未必受得住。”见她两眼放光跃跃欲试,他复又沉声道:“这方子的确风险太大,否则苍主事不会不用,你权当修习就好,不可自己配药。有什么疑问可以来找我,我也可修书给苍主事问询。”
“谢谢山主!”她兴奋地接过药方,就欲告辞离开。
长亭却出声道:“后面山角新修了亭子,可要一起去看看?”
她听见一起二字,不知为何脸上就有些热热的,没什么犹豫就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应得太快,轻轻咬了咬唇。
她脸上细微的变化,一一落入他的眼中,他不觉微笑,提步而出。
二人出了西北门,循了新辟的小径,很快寻到那处小亭。六角竹亭,只以茅草为顶,无匾无字。青羽入了亭子,望那栏杆外一看,急急退后几步,再不肯上前。长亭眼中讶然的神情一闪而过,“怎么了?”
她望着脚尖,支支吾吾:“好好一处亭子,修在这高崖之上……风……风太大了。”
他沉吟片刻,“你怕高?却整日在树上……”
她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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