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人类睡意最为浓重的一个时间段，同时也是魔物活动的尾声。在迎接曙光的万物都处于一种看不清细节的黑色朦胧中，没有人能猜出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犹如一个黑箱，当然，人心也是一样地难测。
花九溪见几位虫类大妖怪并没有多少倦意，他们既不是那种神采奕奕，活蹦乱跳的样子；也不是举动迟缓，眼皮下垂的姿态——据他们自己，这是因为虫类的生命形态与他们脊椎动物是不同的。
眼下，花九溪为抵御早寒，不知从谁那里接过一件灰色的大衣。而饱含水汽的晨风则随意地打湿了这大衣的下摆，显得异常沉重。
他的心仿佛重了好几磅，眼下正堵塞着自己的胸腔和喉咙——每一次收缩都带走了他体内的大量血液——随即又像泄洪一样释放出来。他的眼睛则死死地注视着这所不大的学那座铁门。
湘灵则在摆弄一些动物。
“看起来挺可爱的，这些是什么？”翩翩蹲下来问湘灵——后者当然是用同样的姿势在摆弄这些家伙。
“龙。”湘灵随口出这么一句，“不过是刚出生的，我一共用了三个月时间孵化它们，这些是火龙，所以需要极高温度的火焰。”
“所以妹子你是把它们的蛋——放在火井里了么？”翩翩当即想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湘灵点点头：“所谓火井，就是产生可气体的地穴——我一共点着了三口这样的地穴——然后把龙蛋扔进去。持续烧三个月，直到几天前这些生物才破壳而出。不过，那句话怎么的‘於菟三日，便有食牛之气’，老虎尚且如此，更何况龙呢？所以我也带来作为战力的一部分了。”
翩翩点点头：“湘灵姑娘你对这事还是很上心嘛。”
“既然做事，自然要兢兢业业咯。”湘灵，“金钱也好，情爱也好，人总要找一个做事的目的，才能把浮生消磨掉。”
“这样起来咱们这些妖怪要消磨的日子可是太长了……”翩翩感觉湘灵在把话题往一些“形而上”的层面接引，心想赶紧要打一些岔，让吃喝拉撒的内容占据上风。
“我能摸摸吗？”翩翩指着龙道。
“请便。”湘灵的回答很干脆。
只看这些龙的体长不超过一只成年母鸡，外形却不是长条类蛇的，而是有很粗壮的腿，有些类似鳄鱼了。火龙的身体是赤红色的，鳞片边缘有些参差，一如熊熊烧的火焰。它们的脸部有些短圆，更像猫——尤其是那种大大的眼睛。
翩翩自认为没什么爱生护生的意识，但见了龙如此可爱，也不禁用纤纤五指摸了摸这些东西。只觉得鳞片十分坚硬干燥，跟想象中龙蛇粘滑冰冷的体表完全不同——火龙的鳞片能隐隐释放出大量热能。
“有这东西真好，冬天抱着它，就不用生炉子了。”翩翩笑着。
“当然，这是在安抚好它的情况下。”湘灵淡淡地，“经常有人类因为蓄养火龙取暖，而导致整栋整栋屋宇被烧毁的事件。”
两个女性就这样近乎闲聊地对话着，另一方面，朱天则部署了自己的一个警戒网络。
依旧是将整条手臂裂开，从其中化生出无数大大的白蜘蛛来——这些蜘蛛怪脱离母体之后就迅速地开展行动。它们仿佛有着同一个意识（当然是朱天的），在学校的外围制造了一面超大型的白色网子。很快，整所学园就变得晶莹剔透了。
“要把这种规模的建筑物全部覆盖——还真是吃掉我不的妖力呢。”朱天咬牙笑着，他是个能承认自己力所不及的人。只要知道自己能力的上限与下限，是不大容易失败的。
这种巨型蛛网的作用跟那种灵网很类似，一旦有某些特殊个体触碰上，振动就会传递到朱天脑洞——再判断对方是敌是友。而朱天所制造的蜘蛛怪们又能充当唯独敌人的第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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