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所以不应和。
三麻子也懒得管我的破事,每天看完报纸就拿笔在上面演算啥,而且都是些八卦符号,神神叨叨的,全没了以前的灵和活力。
这样平平淡淡过了两年,到了一九四八年夏天,应该是农历六月底,七月吧。
突然有一天,三麻子看完了我从镇上买回来的报纸后,握拳暗暗叹了口气,缓缓道:“共军赢定了。”
我一愣,眨眼望着他:“谁说的?”
三麻子嘴一撇:“这还用谁说吗,形势摆在那儿呢。山东地界很快就会入共军之手,你知道吗,山东可是老将曾经重点进攻的省份,这才两年时间,没了。”
“那,济南府不是还在军手里吗,共军只是在乡下活动,还有青岛,也在军手里……”我虽然认不下报纸上的字,但在外面也挺说过。
三麻子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共军就要济南了,现在军是兵败如山倒,撑不了几天了。”
对于这些,我并不太关心,关心的是谁执政后,我们的命运会如何。
“共军一旦掌了权,他们首先要做的是稳定大局,追剿、理一批反动分子,而我们这样的‘寓’,也将是被育争取的对象。”三麻子一字一句地分析着,“所以,咱们要赶紧离开这地方,与时俱进,加入到历史的洪中去搏击,方能挣得一片立足之地……”
我靠,麻子越来越神叨了。
我听的是云山雾,心里慌慌的,不知该咋说。
“共军必胜,黄王八必死在我前头!”三麻子咬了咬牙,浑浊的小眼里就露出了凶光。
当天晚上,我一没睡着,现在知道共军将占领天下了,那大和虎子必死无疑,一枝梅也会兴风作浪追杀我,还有那个悍林山。
这特娘的,我终于把账算明白了,共军掌权比军掌权对我的威胁更大。
可形势已发展至此,我也没办法呀,三麻子说要散尽家财,去做一个“革命z士”,我也只有跟着他混到底了。
因为他毕竟是湖,在任何时候,任何年代都能混出个人模狗样来。
这是经过长期实践和例证得出的结论。谁不服死谁。
第二天吃了早饭后,三麻子把丫鬟和桂娘叫进了厅,郑重宣布,自己不再是啥狗屁老爷,而是一个革命分子了。并拿出十块大洋,给俩人,要她们各奔前程。
这下把俩人惊懵了,以为自己做错了啥事老爷要辞掉她们,彼此对望一眼,咕咚跪在地上捣头如蒜,连求老爷开恩。
三麻子和我忙上前把她们扶起,说现在世道不同了,以后不会再有啥子万恶的老爷,都是阶级兄弟姊妹。
又说小嫚(丫鬟)年龄也不小了,回去找个革命青年嫁了,以后会享福的。
丫鬟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就千恩万谢地挎着袱,带上三麻子给的一个白馍,恋恋不舍的走出了大宅门。
而桂娘呢,则愣怔地站在那儿,完全傻了,不说话,也不动,像个木。
她儿没了,胖掌柜的也死了,这两年好在跟我们在一起,在这个家里过活,也习惯了。
若让她出去,根本没法谋生,除了讨饭,或嫁人,没有第三条可走。而且,嫁的对象也只有穷困潦倒的老头之类的。
我心里一阵刺痛,转头冲三麻子道:“三爷,让我婶留下吧。”
三麻子脸一沉:“留那儿,咱特么也的去外面干革命,这个家已经没了。”
没了?不是还有他太太小云吗,三麻子只要带着她,我就有理由带上桂娘。
我道:“那你太太呢,她去哪儿?”
“她?”三麻子朗声道,“你去里屋看看她去哪儿了?”
我一愣:“她不是刚吃了饭回屋了吗?还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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