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遭人践踏。
他曲肘撑在案边望着父亲,重提半年前父子二人玩笑般的赌约,讨巧的笑道:“互市的弊端终会显现,我看这陈伯谦气数将近,只要他在一年之内倒台,就算您赢还不行?”
林知望敲了他的脑袋骂一声欠打,目光里终于少了几分厉色。
“你倒是心宽,可知王家上下一片愁云惨雾?”林知望说。
徐湛知道,父亲仍为王廷枢感到痛心。他以为大祁世风日下,“文官谏死,武官战死”的时代已相去甚远,但自他入京以来,为谏言而死的文官已听说不少,先是提出复套的王首辅,后是胡学士,如今又有了王部堂。
大祁这艘巨船疲态尽显,幸还有前赴后继的忠臣良将,不计一切苦苦支撑。
“不想讨打就去别处晃。”林知望冷着脸说。
“父亲将祖母他们送去庄园,家里冷冷清清的,实在无处可去。”徐湛摆弄案头上的笔架说。
林知望搁了笔墨,迎上他的目光问:“如此殷勤,可是有事瞒我?”
徐湛一愣,赌气道:“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林知望似笑非笑,并未言语。
王廷枢在诏狱中仍不改口,更不肯在“自省书”上签押,君臣二人僵持不下,正当人们以为王廷枢即将命丧黄泉时,皇帝却出人意料的退了一步。许是为了让他见证通贡互市的益处,皇帝没有杀人,只是贬官致江西某州去任通判。
京城恢复了平静,随着马市重开,遭贬官王廷枢渐渐被人淡忘。
矛盾中心悄然转移,冯氏父子与陈伯谦的争宠之战日渐白热化,两方争相秘奏,相互揭短,丑态百出,令满朝文武看足了笑话。
紧接着便有消息从宫内传出,说皇帝之所以免王廷枢一死,是因为皇长孙荣检入宫请愿,反对重开马市,要求释放王廷枢,声泪俱下,苦苦哀求,皇帝几番传杖,最终仅是命人将他押回东宫闭门思过。
皇帝无奈冷笑道:“比他老子有骨气。”
继太后寿宴上获赏一柄玉壶之后,皇长孙荣检再次成为皇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皇孙中最受忽视的荣检,竟在数月之内脱颖而出,成为皇帝最宠爱的孙辈。怀王府上下除荣晋外,皆感到苦不堪言。齐英摇头说:“此举真是高明,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应该没有这样的谋略和勇气。”
“应该没有?那是有还是没有?”季怀安烦躁的说:“你瞧林涉远家的徐湛,才多大年纪,活成人精了。”
荣晋走进书房,见齐英、季怀安同在屋内等他,便觉得头大,硬着头皮扯出笑来问:“两位师傅怎么一同来了?”
两人向他行礼,道明来意。
荣晋苦笑着摇头,他一个久居京城的藩王,本就不尴不尬不清不楚,每天面对科道言官的冷嘲热讽,还要去父皇面前与大侄子争风吃醋不成?
“至少这番陈词,该由殿下去说。”季怀安道。
荣晋摇头道:“是林师傅叫澄言来转告我,千万不可插手此事。”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心知肚明。换做荣晋去圣驾面前陈情,效果则大不相同。太子再不讨喜,荣检依旧是长子长孙,名正言顺,是大祁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荣晋再受宠,毕竟身份特殊,皇帝固然欣赏幼子的率直勇敢,为保险起见,依然会要了王廷枢的命。
如此,则成就了荣晋,毁了王廷枢。
林知望与荣晋虽有师徒之名,与他们二人到底不同,林知望的理想是实现某些政治抱负,而非扶持谁做帝王,换言之,这段师徒情谊仅可驱使他保护荣晋的平安,更多的,恐怕耻于去做。
当荣晋与国家利益发生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国事。
林知望如此,许阁老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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