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就要出阁了,大红嫁衣都做了好几褂,还要这素白娟子作甚,没的沾了晦气!”银心不情愿道。
阿沫眼一瞪,银心便乖乖的滚去了。
照命格所写,祝英台该在嫁衣下暗穿丧服出嫁,求马文才允她花轿绕道,至梁山伯坟前祭拜。风雨雷电大作,坟墓裂开,祝英台以身殉情,双双化蝶而出。
这命格,写得还真是别出心裁。
阿沫心想,边以蹩脚的针线为自己缝制丧服,缝不了几针,眼前便糊了起来。她不得不停下来,揉了揉眼睛。
连日来,哭得厉害,眼睛也不好使了。
呵呵,她自嘲地笑了笑,明明知道是假的,也明明知道那个不是璟华,但看着眼前这素白,还是被生生刺得疼痛。
璟华,你不会这样的。那个只是你的替身。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翌日良辰吉时,阿沫浓妆艳抹地把自己搽得一脸喜庆,又在脑袋上插了无数珠光宝气的珠钗,拜别了双亲,面无表情地走上花轿。
今天,不过是做一场戏。不需用到什么情感。
那是两个凡人间的事,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悲剧,千古绝唱,与她毫不相关。
她和璟华,会以好戏收场,做完这些功德,得到了胤龙翼,璟华就会好起来,那时候他们就双双对对,日久天长。
“英台,请上轿。”马文才穿了大红吉服,从高头大马上下来,走近她身旁道。
阿沫略一吃惊,数月不见,马文才竟也已清瘦了一大圈,一张脸青白青白,眼圈发黑,气色并没有比自己好多少。
哦,对了,他也是爱着梁山伯的。
阿沫进了轿子,走了一程,掀起轿帘一角,对马文才道:“人死不能复生,梁公子英年早逝,文哥哥也不可太过忧伤,保重身体为上。”
马文才凄恻一笑:“昔有高山流水,子期伯牙,今有我与梁兄,一别成永诀。英台,你说你我今日这鼓乐花灯,满目繁华,却留我梁兄孤坟一座,凄凄惨惨,让我情何以堪?”
阿沫道:“眼前便是梁公子埋骨之所,文哥哥既如此伤怀,不如略作停留,英台与你一起坟前祭拜。”
马文才沉吟片刻,叹道:“也好。”
他扶英台从轿中出来,遣了众人,走向梁山伯坟。
一抔黄土,垒砌一个半圆形的土堆,周围无依无靠,任凭风吹日夜雨打萍。梁山伯死时才十九岁,未娶家室,这墓碑上便只写了“梁山伯之墓”简简单单几个字,连个阳上人都没有。
山风凄凄苦雨清,遥想当日在红罗书院,三人把酒言欢,秉烛夜谈,是多么畅怀。而今,惊才绝艳,名动鄞州的少年却只剩一具白骨,默默长眠于地下。
前后不过三月。
马文才与祝英台身着大红吉服,于坟前双双跪倒。
与马文才的满面悲戚不同,阿沫表情甚是平淡。
“文哥哥,当着梁公子的面,我想问一句话。”
“什么?”
“你既不爱我,为何又要娶我?”
马文才脸色一凛,“英台你说什么?”
“这里就只有你我,文哥哥何必自欺欺人?英台早已晓得,你心中所爱之人乃是梁公子,却不是我。”
马文才的脸猛然抽搐,嘶声道:“你……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倾慕梁兄的才情,与他结为知己,又岂是你想的那般龌蹉不堪!”
阿沫满不在乎,嫣然道:“不过是个断袖,有什么龌蹉不堪了,干嘛那样说自己?”
马文才似十分愠怒,勃然道:“无稽之谈!我爹爹乃堂堂杭州太守,我纵不算家世显赫,也是清清白白的出身,又怎么会是那种污秽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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