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回忆起他是一个疯子。我们浸进药水里,让想念和着寄生虫一起被药水杀死。
第二天早上飘起了雨。禅达的雨下起来像是雾霭,很烦人也很缠人,狗肉寞寞地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打湿的脚爪,而怪异的哨子声在其中尖锐地穿越——那绝不是军队常用的哨声,比那个更加难听和刺耳。
打盹的满汉惊得差点儿没摔在自己拉着的枪上。然后连忙地立正。
我们各屋的房门都没动静。只有郝兽医开了一下门,然后又被我拖了回去。
不辣骂道:“他妈地!拿个一分钱买来的哨子都能把人吵死!”
于是那家伙仍站在雨地里,可劲儿吹他那个哄小孩子的,泥烧的,花花绿绿的哨子。我们都不出来,他戳在一直吹到帽檐像屋檐一样往下滴答水。
我们去领装备和补充兵那天正在下雨,这里的雨下起来冷死人,真正的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一桶冰雪水。
连我们也很难不想起不知在哪个屋檐下栖身的迷龙那家人。
没了老婆的迷龙凑我屋来了,阴郁地在墙边靠坐着。我正把郝兽医拖回来。外边雨地里死啦死啦终于离开。
郝兽医有点儿过意不去。“这不像话。他怎么说还是个团长。”
“那是师里拿他逗着玩呢。跟弼马温一个意思。”我说。
郝兽医说:“他要说声违令不从军法从事,你们不还得出去?”
“那他就输啦。迷龙。小太爷今天让他淋出肺炎。”
迷龙没搭理我。
他管得我们挺死,这几天我们别再想自由进出,但靠的不是军令,而是…用我这些年早混了的不知道哪地方言来说…跟你逗咳嗽。
隔壁的蛇屁股哀叹:“又回来了啦。拿家伙啦。”
我这里也看见那家伙又站回了刚才站的地方,拿了一口锅,拿了一口铲。
“做和尚了,玩敲钟啦。”我说。
隔壁的不辣敲着墙回应:“敲他脑袋也不出去。”
但是那家伙不用敲的,他拿铲子在锅上狠刮,那种不堪入耳的声音入了人耳便直刺脑仁儿。我们掩住了耳朵,连一向沉静的狗肉也对着他大叫起来。
那家伙边刮边说:“我没事啊。我可以刮到这锅漏了,漏了还更难听。”
他又开始刮。而我们捂着耳朵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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