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神色里有点沉重又有些轻松。
那份沉重是因为一种“作孽啊”的感叹:谁能看得过去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花一样的年纪,又懂事又听话,却活活被人打成这样?
至于轻松……则是因为,一个多月了,这是女医生第一次在云飞镜来医务室的时候,没有从她的身上看到新伤。
“好了,你回去吧,药还是要按时擦啊。”女医师的目光怜爱地掠过云飞镜的脸,在她的额角上停了停。
那里短短的刘海下,隐藏着一小块被人暴力砸出来的伤疤。
等云飞镜离开校医室时,终于确定,关门之前罗泓那难看的脸色并不是错觉。
罗泓又一次从校医院送她去车站。只是这一次,他的表情全程都是沉重的。
云飞镜一边走路一遍活动着自己的左手腕。这里被石膏固定了半个月,肌肉都快板结了,云飞镜一摆动就疼。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无论那些人多野蛮凶狠,云飞镜都绝不服软。但在朋友面前,她就会小口小口地嘶着气,慢慢转动着自己的手腕,注意到罗泓目光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
罗泓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几乎是有点沉痛的。
“抱歉。”他低着头,没有看云飞镜,刻意把目光撇向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什么?”云飞镜迷惑地看着他,“我鞋带开了吗?嗯……没有啊。”
“不是。”罗泓哑着嗓子说话。他没拎书包的那只手紧紧地捏成拳头,肌肉都在轻轻的抖,“我一直没有和你解释过……那段时间我不在。”
他是指云飞镜遭受校园暴力的那大半个月。
“我当时回京城了。我父亲的战友病危……他是个英雄,立过三等功,身体里打着五块钢板,从前手术进过icu,那一次和死神赛跑,他被切除了半个肺。”
罗泓的声音微颤,“父亲过世后他一直很照顾我,我叫他伯伯,一年里有小半年在他家吃饭。和他家孩子在一个大院里长大,他儿子就像是我的亲兄弟。”
“退休后他的身体一直不好,不然他也不会执意把我送来这里读书,让我和和亲舅舅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对这一天是有预料的,但是,但是……”
说到这里,罗泓猛地别过头去,然而云飞镜依旧看清了他被熏红的半个眼眶。
“我请了长假。葬礼后又多在京城逗留了一个星期平复心情。回来后才知道你的消息。”罗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对不起,我知道的晚了。”
罗泓轻声和云飞镜道歉:“我总是错过。”
云飞镜恍惚想起,从那天罗泓拎着她的书包出现在病房门口时,他好像就总是穿着黑色的东西。
黑色的燕尾服、黑色的机车手套,以及现在背上这个崭新的黑色双肩包……
然而在云飞镜原本的记忆里,罗泓的旧书包好像是蔚蓝的,有着大海一样的颜色,上面还挂着一个子弹壳做的挂饰。
她从前好像听男生研究过那个,说那个挂饰特别酷,子弹壳的种类可不是普通靶场里的那种副产品。
“没事的。”云飞镜坚定地看向男生,“我一切都好……你现在看到了,我以后会更好。”
流言没有击倒她,暴力也不会摧毁她。
云飞镜的骨头和她的倔强一样坚实。生活从没有磨平她的棱角,只是把她锤炼得更加坚韧。
或许因为对过去那半个月里情况的了解,让罗泓错把她当成苍白到快要被摧折的娇花。
可云飞镜自己知道,她是树。
只等待一拔的机会,便可冲天而起,遮天蔽日的大树。
云飞镜的目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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