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孙翰林大叫真凶是近日背生紫斑之人, 这反诗上有显哩, 只催促闵推丞捉拿真凶。那闵推丞见这同科凄惨, 倒动了丝恻隐之心,便喝住众人审问。
只听那孙翰林气哼哼道:“话说人有五脏六腑, 各显一色。怒则伤肝, 喜则伤心, 思则伤脾, 忧则伤肺,恐则伤肾。那写了反诗的奸逆,定满心惶恐,伤了那肾。官家乃天命之主,龙气庇佑,定让那奸逆背生紫斑, 没几日就溃烂致死哩。”
众人听得,都凑一起嘀咕。那闵推丞是大理寺官员, 最重实据,虽觉得荒谬, 却因事关君王, 也只是低头不语。那些官差下仆们没甚见识,只啧啧称奇,其中一人倒变了脸色, 扭着肩儿摩挲那后背。
孙翰林见得,立时指将出来。那人辩白不得,被几个官差一制, 竟口吐黑血死了。闵推丞大惊,忙将众人下狱,又昏天黑地审问几夜,也没问出皮毛来。等那邢狱卷宗奉上,朝廷里几番擂台,才让这孙翰林罢官流放,那纵横六妾已不知去向了。
先不提孙翰林被掳官职,只说那孙虹洁秦府事宜。原来那崇国夫人本是垂髫小儿,最爱个狮猫,整日逗弄,也不听孙虹洁讲书。
孙虹洁晓得自家是投奔而来,这秦童娘又是相府掌珠,只得温言软语。谁知那崇国夫人只觉聒噪,还让那狮猫扑她,竟挠下一片皮来。王氏夫人晓得,将那秦童娘禁了足,还亲自致歉安抚。
秦桧近日听得,说道:“你让她待在府里,童娘又是个独性,可不得当面对上?如今万俟卨重病不起,孙家那厮也流放琼岛,她留着倒是无用,还是早日嫁去罢”。
那魏国夫人王氏本就有胭脂虎之称,听得这不入耳之语,一对柳眉拧起来,怒道:“她一个孤身女娘,在府里住几日怎得?就算要嫁,也要细细挑选才是,哪能张嘴变出个夫婿来?倒是童娘顽劣,早该吃苦头了”。
秦桧回道:“童娘再闹,也是我秦家之女,你怎竟护着别家之人?那孙厮本是个蠢人,有甚么急智,还不是那孙虹娘自作主张?也罢,到底人家是骨肉血亲,你一个外人倒是碍路挡道”。
王氏夫人大怒,将那秦桧胡须一捋,就往外扯,那秦桧哀呼倒地,叫道“夫人饶命”,那王氏夫人骂道:“你这滑头恁得奸诈,先前没得子嗣,还想纳妾,若不是熺儿过继,你早忘了我,翻了天哩”。
秦桧忍痛应道:“不敢忘恩”,王氏夫人冷笑道:“你自家恁多通房,没一个留下种儿,还要怨谁?若不是我兄长舍得出熺儿,如今哪来全家一心?你在金朝经年不回,若不是熺儿养住,秦家早被那些狼心狗肺瓜分了”。
“你随着二帝入金,留下我孤零零一个,那起子小人今日夺金,明日抢银,还捏出污话来。你秦家亲戚听了,都要躲个清净,若不是王家李家有几个老亲,我早暴尸荒野。如今虹娘一个孤女,碍你何事?人说宰相肚里好撑船,我看你肚里只得算盘”。
秦桧好容易爬起,两手夺那胡须,叫道:“夫人差矣,我二十又五进士及第,任过学正御史,原是一腔热血。二帝被掳,是我一路追随;坦体狗吠,也是我替君王。本以为一片丹心,谁知处处受难,驱赶如狗彘。逢迎金人的封为上宾,我却比不得贱奴,这等天上地下,叫我怎得甘心”。
“我在北面被俘时,整日冰水泥浆,鞭打脚踢,已没了精血。官家泥马南渡也是几经磨难,伤了肾水,如今也愁子嗣,虽过继了建国公,可还盼着自家有儿子哩。那年我回家见到熺儿,心里欢喜得紧,哪有他念,如今能在南边苟活,已是福运眷顾”。
“而今谁不是在金人手里乞命?那岳家父子处处针对我,就他家是精忠报国,我就是卖国奸贼?若不是官家默许,金人威逼,我怎敢发那矫诏?他家不灭,日后收复北地,再来个‘大楚兴,岳飞王’,赵家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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