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连累南越故众。
且看皇帝的神气,似乎真与赵让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曹霖心中疑团愈发膨胀,却也不敢久留。
稍候,热水、衣物与温酒热菜皆送了来,李朗遣散余人,笑对仍正襟危坐的赵让:“周身血污,不但失仪,只怕赵将军也不舒服吧?不如就在此处洁身更衣?”
赵让仰首,目中满是意外。
他的脸凑巧撞入李朗视线中,李朗微一皱眉,向赵让近前两步,倏然伸手,毫不理会赵让猛地往后躲开,轻轻撩开赵让额前乱发:只见赵让左眉上方恰有道浅色伤痕,延伸至眼睑,将眉尾处劈断。
赵让全身一僵,欲避不能,暗地咬牙,迟滞目光,呆若木鸡。
李朗问道:“静笃还记得这左眉的伤如何留下的吗?”
“此是旧创。”赵让似未察皇帝忽改称他的表字,平静应道,“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他声涩喑哑,幸好之前的嗓音便是如此,即便掩饰不得当,料李朗也察觉不出。只是他仍满心疑虑,莫非皇帝还记得那桩陈年往事?
李朗不答,食指指腹抚过创口,来回数次,居然久留不去。
只苦了赵让,顿觉那被皇帝按住的肌肤奇痒难当,炙热难耐,唯一的抵抗之道,也只有闭上双眼,强自忍耐。
片刻后李朗松手退后,面上笑意吟吟:“南越王殿下,请更衣。你若是惯了有人服侍,朕倒是可以给你找几个兵卒来。”
言下之意,此事已必不可免,区别只在,若不识抬举,自有人奉旨强行,不过屈辱更甚罢。
赵让犹未能从皇帝适才的突兀之举中镇定,他仓惶起身,走到置于营帐中间的木桶边上,怔怔凝视着氤氲热气,忽两手攀住桶沿,一使劲便把整桶举起,高抬过头,哗然一声把水尽数倾到身上。
昨日新伤经此浇淋,剧痛难忍,赵让亦不禁哆嗦了一下。他迅速将木桶放下,又至案前,展开送来的全套靛蓝布衣鞋袜,只捡了件外衫,裹在身上,向李朗双膝下跪,低声道:“求陛下开恩,莫再呼罪臣僭越之称。罪臣愿受千刀万剐之极刑,以祭天地、先皇。”
李朗本也打算向赵让追问当年拒不发兵,自立为王的细节,但听赵让竟主动提及先皇,且多少表露出求死之意,心生不快,倒是决定不急于一时了。
见赵让浑身湿透,水滴不止,李朗沉了脸道:“朕让你更衣,静笃,你不知更衣之意么?”
赵让面色也不好看,皇帝避而言他,不谈正务,非东拉西扯些无关紧要的事,偏偏眼前这人又是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他纵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要为了更衣与否惹恼皇帝而遭罪,未免窝囊。
皇帝再次催促,赵让不能装聋作哑,就着跪地姿势,出手飞快地扯下褴褛,把上身衣裳换好,再看向皇帝。
适才送来的酒菜全都放在案桌上,李朗回到上座,朝赵让招手,唤他陪坐下首,手执酒壶,递与赵让,摇头笑道:“曹霖身为大将,还真不懂随机应变之道,让他拿两壶酒,真就只有酒壶,酒杯欠奉——你我也只好将就着对饮了。”
他故作调侃,为的是不让对峙加剧,见赵让跪地恭敬接过酒壶,捧在怀中无动于衷,莫名又焦躁起来,自行提起另一壶,就着壶嘴仰头,玉液琼浆入口,镇住心头无名之火。
可怜赵让此时真是如坠云雾,颇有困于巫山蜀道进退两难之感。皇帝奇兵突出打他个措手不及无能招架之后,乘胜追击的摧枯拉朽之势更让他觉得无以为战。
原本仗着逃不过一死之念,便是上对天子,赵让自恃也可宠辱不惊,坦荡从容,但……一会儿沐浴更衣,一会儿赐酒对饮,再加之前那别有深意的碰触,圣意难测,似乎并非身死魂灭即可了事。
抬眼见皇帝已然把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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