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便觉情感一事,愈简单愈佳,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如今用这来搪塞李朗,却是刚刚合适。
果然李朗从未想过这层,怔然无语。与赵让**虽有魏一笑的推动,但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乐意,此事过后他顺理成章将赵让视作如帝权皇位般不容他人觊觎,哪料到尽管僭越,对方却也是堂堂王者,根本就不吃他这套。
李朗怒火中烧,觉得赵让此语无异宣告他必会趁机出墙,如此哪能将此人置于后宫?花红柳绿千娇百媚不把这人乐死?
越想便越是来气,明着是毫无根据的事,却仿佛眼前已出现赵让怀搂佳人的模样,只是对为何自己能坐拥六宫粉黛,赵让却只可候他一人,李朗也狡辩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要皇嗣繁盛,赵让也可对以传宗接代,如此便成死结。
再见赵让身子轻动,似牵动昨夜情创,忍痛皱眉的样子,李朗心下一柔,压下怒意,提声唤人备上注好热水的浴槲。
赵让只道皇帝要人帮他洗浴,心中厌恶这般不堪模样为人所见,可也不好抗拒,直到浴槲搬来,李朗先披了长袍下床,弯身就来抱他,他惊而闪过,扯动□□,难言之痛不止令他窘迫不已,也让他行动失了敏捷,到底还是让李朗得手。
“你下地不便,何必固执?”李朗看出赵让的不愿,半揶揄道,“还是你更愿假手宫女内侍?”
赵让唯有不语,任皇帝替他洁身清理。
李朗还是头次这般服侍别人,既觉新鲜有趣,又颇感心满意足,此时此境,他只管得室内春意盎然,舒心畅快,至于外界疾风骤雨、电闪雷鸣,却是顾不得了。
但赵让可没有这般逍遥心境,出了浴槲他只肯李朗搀扶,回到床上,斟酌再三,终是低声问道:“陛下……欲何时处理南越之事?既已涉及到他国,是否……先礼后兵?”
本嫌赵让大煞风景而不欲正面回答的李朗,对入赵让那双难掩焦灼的眼,还是叹了口气,坦然答道:“唯有如此,毕竟凡事皆有轻重缓急,南越都府未失,边陲小城,丢了也不碍事,时机到时再夺回来就是。”
听李朗这番话,赵让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一来妻儿暂可保命,二来,对太傅横死愤怒不已的皇帝却仍可做出冷静而合宜的决断,不致怒而兴师,这多少令赵让对李朗刮目相看,那圣明天子的形象似也回来少许。
他还待再试探李朗谢家之事,却见李朗已挨枕闭目,俊美的脸上现出了倦色,想到他寅卯之间便得起身,再上朝裁决国务军机,也不忍开口,靠床半坐,虽也觉疲惫,却了无睡意。
别开生面的……芙蓉帐暖度**……赵让自嘲一笑,原来自己经历这般丑事,也还是能苟活于世,只不知故人若晓得他龌龊,可还愿与他相偎相倚?他此生此世,纵然能得生机,却再也无颜见妻儿了。
正自冥思,不意身旁忽来一问:“静笃在笑什么?”,赵让低头,见李朗不错眼睛地打量着自己,沉吟片刻,才回道:“不过自嘲。”
李朗并未追问原因,翻身坐起,紧挨着赵让,转头正色道:“静笃,重逢至今,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当年叛国自立,究竟为何?你别说你有问鼎之心等夷之志,今夜席间的回话方才是你真心吧?朕如今要你回答,当年之事,你究竟所图何为?”
枕席之间忽又分了君臣,李朗话语神态里自然而然的帝王气度让赵让口中泛苦,他小心翼翼挪动身体,便在床笫之上,衣衫不整地向李朗跪伏,道:“臣最无可赦……臣窥切神器已久,趁乱起兵,以图……”
他没能把话说完,李朗轻哼一声,手一伸一挑,赵让给这一拽,上身只能倾向李朗,就听皇帝晃着那块跟了赵让多年的佩玉,道:“窥切神器若是指对我这个神器之主意图不轨,我倒是不胜荣幸,你将它随身戴着,就真是没半点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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