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啊。”沈何启头也不回,语出惊人,“干腻你了。”
手掌落在桌子的拍打声和狂笑声久久不歇。
金铮不动声色地扯扯嘴角。
某些人话语和行为严重不符。他从新加坡回来以后,也不知道是谁像块橡皮糖黏得甩都甩不开。
总而言之,嘴硬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不声泪俱下地跟他道歉,他不会再让她触碰他的**了。
何令珍是快两点发现沈何启不在的。她起夜,无意间发现门居然没反锁,本来她也没当回事,去锁的一瞬间却灵光一现,扭身去沈何启房间检查,果然,那鼓鼓的被子底下是一堆衣服。
她当下给沈何启打电话,沈何启的手机却在她床上发出嗡响。
沈何启没带手机出门。
何令珍又给金铮打电话,金铮的电话响了老半天,是沈何启接的,理直气壮:“妈妈,你快睡吧,我和金铮在外面玩。”
何令珍还来不及说什么,电话便被挂断了。再打,那头不再接听。
何令珍不是迂腐古板之人,对传统习俗向来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是这不意味着她能忍受女儿女婿在婚姻大事上处处和“吉利”二字对着干,当下她就打了电话给亲家母,却意外地发现云同辉的声音极其清明,完全没有被吵醒的惺忪朦胧,“阿铮妈妈,你怎么还没睡?”
云同辉答非所问:“启启妈妈,这么晚了,怎么了吗?”
接到何令珍的电话之前,云同辉已经对着摆在她床头柜的《离婚协议书》发了半个晚上的呆。她定下心神,出门和何令珍会和捉孩子,何令珍没遗漏沈何启接电话时那头隐隐约约的背景声,所以不过搜到第二个网吧,她们就成功逮到了人,一顿批/斗后,各自领着儿女回家。
三点歇下,五点半化妆师上门。
沈何启困得差点当场哭了出来。
不过她已经发过誓了,除了打哈欠挤出的那一滴泪,婚礼这一天她决不允许自己哭,她要做一个最酷的新娘。
金铮把她接走的时候,她还是哭了出来。
有一个男人,暴躁、蛮不讲理、死鸭子嘴硬,专治独/裁,他甚至犯过无可挽回的错误;可他也疼她、宠她、不讲道理地偏袒她、把她当做他生命中最重的重心,为她撑起无虞富足的生活,竭尽全力保留早该离她而去的任性和幼稚,他给她的嫁妆多到她瞠目结舌。
这个男人死要面子,她从来不曾看到过他的软弱。
他的至宝要离开他的家了。尽管这一天,他已经做了28年的准备,他用千万种方式告诉安慰过自己,可他还是当着所有迎宾队伍的面,老泪纵横。
父亲的眼泪烫伤了沈何启的心。
这是沈何启在28岁的六月八号的第一次哭泣。
因为是中式婚礼,沈耀荣和沈何启不需要经历父亲把女儿的手交到新郎手中的催泪场景,沈耀荣更在金铮准备婚礼时就再三叮嘱金铮不要让司仪安排新娘父母上台讲话的环节——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情绪失控,他不想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丢脸。
两大泪点被根除。
……
“第一次遇见,我们六岁,只是萍水相逢。第二次遇见,我们不幸散落天涯。第三次遇见,我们终于喜结连理。我们之间有三道防线。第一道是炙热的爱情,第二道是默契的友情,第三道是温馨的亲情……嗯,你懂的。”金铮朝她眨眨眼,台下伴郎团和伴娘团作为知情者窃笑起来,他也露出浅浅的一抹笑,随着说下文他正了脸色,声线提高些许,掷地有声,“我知道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不过,我一条防线都不想丢。我将一生深深爱慕你,不允许岁月磨平我的爱情,白发苍苍仍为清晨起来看到你的睡颜虔诚感激上苍。沈何启,余生的征途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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