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步骤,“不是所有妖物的精魄都适合铸剑的。剑是凶器,需要几分凶性和戾气又不可过火,所以像你这样的就刚刚好。你会被投入到阴火中冶炼、锻造,这是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而且没有可能会缩短。直到你的魂魄彻底被铸成我想要的模样,你就成了剑的剑魂,与剑同生同死,若是剑毁你也不能继续活,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你能够接受吗?”
穆家所铸每一把剑的剑魂都是自愿献身,没有例外,这也是为什么穆家宝剑价值连城、千金难买的缘故。
“这样吗?那妾身就安心了。”
她的身形化作一道柔软的白光,飘然落在穆离鸦的手中,末梢还缠着他伶仃的手腕打了个卷。
若是仔细辨认的话,还能看到这缕精魄中夹杂着一线猩红。
“织衣无法结出善果,妾身希望今后以身为剑能庇护他人。”
……
后半夜,薛止将姜氏衣铺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
白容亲述自己杀了这宅子里的所有人为自己报仇,除了姜家老大刚满七岁的女儿,逃过一难因为随着娘亲出远门探亲。
除了被薛止一剑斩首的姜闻浩,剩下的二十二具尸首分散在各处,他们都和姜闻浩一样,成了受执念所拘束的行尸,不住地叫嚷着生前所在意的最后一件事。
“臭娘们!”那姜氏老太爷所化作的行尸嘴里还在叫骂,“妖怪,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不守妇道!”
他至死都不觉得姜家曾负过白容,只觉得白容不肯为他织锦还想要伙同那伞郎逃走是不懂知恩图报的恶行。
对于这些嘴脸丑恶的活死人,穆离鸦甚至提不起半点兴趣去纠正他们的想法,只在意能否从他们嘴里撬出梨树后那莲花符隶的线索。
无奈的是时间过去太久,而他们死后又只对印象最深的几件事留有记忆,根本说不清这束魂的阴毒阵法是从何处而来的。
当最后一点线索也断了,穆离鸦就再没力气去应付他们,委托薛止代为处理这些不该再停留于人世的活死人。
“你觉得怎样处理好就怎样。”
前半夜的种种已经耗空了他的最后一点热血,他随便找了处廊庑的拐角靠着歇息,顺带等待薛止料理完这些杂物和他一同回客栈歇息。
冬夜阴寒入骨,他便燃起狐火为自己取暖。
先前在他收下白容的精魄后,薛止曾问过他这样一件事。
“你要铸剑吗?”
“我答应过她了,她也没有别的异议。”他有些不知道薛止是什么意思,“而且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得到答复的薛止没有再说话。那夜以后他们之间的有些东西仿佛已经改变,而有些似乎还是停滞在过去的阴影里。
“唉。”
他正想得入神就被一声愁苦的叹息拉回到现实里。
白容自愿以身铸剑以后那伞郎就垂头丧气的,跟个老鳏夫似的。
“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他简单地同那伞郎说了几句话,“她只是决定做剑魂,又不是要魂飞魄散。”
“你没有心的吗?!”说到这个,伞郎又火上心头。他忿忿不平地冲着穆离鸦嘟嘟囔囔,“你到底是多绝情才能说出这种话!”
穆离鸦没有搭理他,静静望着远处薛止忙碌的身影。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伞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如果有一天你心爱的人,选择了……像阿容这样的道路,你就懂我的感受了。”
“我不明白。”
“你到底哪里不明白?”
伞郎都要怀疑他是故意拿自己开涮。
“如果那样真的对他好。”穆离鸦轻声说,“那么我会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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