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个小尾巴。她在实验室待久了,几乎忘了还有另一个繁花似锦的热闹世界。像宋明明这样的知名人物,身处何地都不缺拥趸,只要她愿意,总有鲜花掌声和众人的注目。身体状况好一些之后,她很自然地有了本地的交际圈。她带着陈樨出入的场合经过了自己的一番斟酌,尽可能不让女儿觉得沉闷,也要让恪守清正家风的前夫无可指摘。
短短几日,陈樨已在叔叔辈成功人士组的饭局、太太们的下午茶、读书会和宋女士朋友家孩子的成年仪式上混了个脸熟。她顾不上与人看对眼,只发现隔行如隔山,那些个金融投资理念、抽象的外国文学和18岁年轻人的买鞋经听得她一愣一愣地。宋女士说不要紧,机会多得是。这不,紧接着又来了一个钢琴家的私人聚会。
那位知名旅德钢琴家的启蒙老师是陈樨的外婆,和宋明明年少相识。因为这层渊源,他国内巡演到此,听说宋明明也在本地休养,免不得要聚一聚。为了热闹,还邀请了不少两人共同的朋友,大多是他们文艺圈子里的人物。
陈樨是个音痴,她妈妈这一脉的文艺血统到她这里基本传承断绝。她一听说这聚会来了不少她外婆的徒子徒孙,登时想起了小时候被迫练琴的痛苦回忆。纵使宋女士使劲暗示她会有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到场,她仍打了退堂鼓。
偏偏这天,卫嘉这个倒霉催的竟然给她打电话了,他问她下午方不方便陪他到医院拆线。
陈樨很想提醒卫嘉——“小伤而已”!他是谁,他是马背上摔下来,手肘脱臼了自己复位的狠人。他小腿上有个蜈蚣样的伤口,是他十几岁时半夜寻找走丢的卫乐,被草地里藏着的铁片划伤,为了不让生病的妈妈发现,自己用消毒后的缝衣针把豁口缝上了。他能活到现在,区区五针拆线何必要人陪同?
宋女士常说穷寇莫追,陈樨也不废话,她直接告诉卫嘉,自己下午要陪妈妈参加一个聚会。
卫嘉那边沉默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挂电话。陈樨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一味地和他耗在沉默里。
医院一别后,他们没联系过。有时候陈樨希望卫嘉钝一点,傻一点,那她反而可以像包容孙见川那样去理解他,凡事一笑了之。可卫嘉心里太有数了,那些她没说透的话,她想要的结果,她的怨怼和不甘,他一清二楚。他甚至也不是个懦弱和不善言辞的人。不肯做的事,无非计较后果——他洞若观火地审视他自己,也怀揣着冰冷的善意替她着想。此时的沉默多半也是因为他明知陈樨想听的和他认为正确的话是完全不同的,前者他说不出口,后者他不想说出口。一切都是深思后的结果,掰都掰不过来。
陈樨吊在心间的那口气泄于无形。她说:“我妈催我去弄头发了……你不是说都取决于我?既然没话说,就这样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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