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似乎很公平。
慕容冲想,他此刻再入长安城,一定要先找到桐生,找他煎一碗苦药、碗底沉蜜糖,之后仰头大口地喝下去、如饮烈酒,再之后,什么都会好的。
他只想这一件事。
此刻的城头上虽有火,却不够旺盛,韩延与段随分站在慕容冲两侧,蓦地听见从侧城门传来的一声动静,之后便是一声大喊:“保护陛下!”
“驾!”
慕容冲不及反应,回头见燕军军阵已被冲散,额顶蒙狼皮的秦国将军帅军不知从何而来,挥舞长朔直奔他门面。
“白虏!纳命来!”
慕容冲下意识拔剑,却怎么也拔不出来,眼见寒光逼近,身旁韩延段随齐齐出击,又向身后喊道:“保护陛下!”
慕容冲的手指尖都在颤抖,甚至握不住缰绳,他见到几道兵刃之外的秦将目露凶光,再度喊道:“白虏休走!”
慕容冲未再听他喊些什么,□□赤烈发了疯似的长鸣,拔开四蹄向军后逃窜,慕容冲下意识俯身,回头见慕容永以剑鞘击打马股,紧紧随在他身后,皱眉大喊道:“掩护陛下突围!快!”
慕容冲此刻总算捉住了缰绳,他忍着咳嗽,自行纵马穿越军阵,耳边是兵戈相接的铿锵动静,眼前又是另一名蒙兽皮的秦国将军从后军杀入。
慕容冲眼底总算有了波澜,除惊惧之外别无其他,他再度随慕容永勒马调转方向,向右军撤离。他听见中途有秦军的呐喊、燕军的溃退,方才杀出重围,又听远来的传令满身血污,跪地道:“陛下!不好了!秦将窦冲破入南城,尚书令大败!”
慕容冲只觉一口气闷在胸口,眼前泫然一阵漆漆不见光影,他终于忍不住咳嗽,俯下身像是要呕吐心肺,一时手脚皆失力气,重重从马背跌落在地。
“陛下!”
慕容冲梦见一株梧桐,梧桐下一人直身站立,眼含泪光,对他说:“保重。”
保重?
这话好熟悉。
再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慕容永驱驾的守车上,通身无一处不酸痛难忍,唯值得庆幸的是:他睡了好长一觉。
慕容冲挣扎着坐起来,摘下头顶颇沉重的兜鍪,前方的慕容永回过头,松口气道:“陛下,您醒了?”
慕容冲尝试站起来,却没什么力气,他很快就放弃了,向旁看着车轮轧过的农田,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陛下,方才您从马上摔下来了,所幸秦军只想要掩护苻坚出白渠城,否则就危险了。”慕容永说,语气颇为沉重:“只是……尚书令在南城兵败,窦冲如今率军出城来了,我们正要回阿城。”
“什么?”慕容冲问。
慕容永没有再重复。
慕容冲静默片刻,方又道:“韩延和段随呢?”
“在后方掩护。”慕容永答道。
慕容冲很长地叹气,又问:“窦冲率军出城了?这么说,尚书令呢?”
“尚书令已率军后撤,也要回阿城去。”慕容永又答话道。
“这么说,秦军将要围攻阿城了?”
慕容永低下头,像是在专心地驾车,刻意避开他的问话。
两人一路再无多的言语,回到阿城,慕容觊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早在城门前等候,见守车远远地来了,驾车的慕容永手举令旗,便向守军道:“快,开城门!是陛下!”
慕容冲被慕容永与慕容觊两人搭手扶下守车,他弯腰止步不前,垂首再度咳嗽起来,这几声咳嗽尤为剧烈,出声骇人,再抬头时面色苍白得甚比过前几日夜里议事时还要难看。慕容觊吓了一跳,问慕容永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从马上摔下来了。”慕容永回答道,一边搀扶着慕容冲:“先别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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