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避,珠帘背后的春情也堪堪撞入了眼帘。高阳君依旧是一身白衣胜雪,衣衫齐整,孟孙无忌也穿着与他同行时那一身,只是外袍和亵裤都零落在一边,从开衩处露出纤细又修长的腿。他果真不是习武之人,脚腕细得吓人,腿上肌肤亦是苍白得有些病态,只有膝盖处是红的。那片红印在苍白的腿上,说不出得**,想来方才跪着伺候过高阳君。再往下是一双浅口的软底鞋,在高阳君身下用力支撑着自己站稳,看上去有一种模糊性别的软弱与美丽。
“高阳君痴迷于他,也是应当。”子衿心想。
他们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抓住了孟孙无忌**的右腿,挂到了自己腰上。孟孙无忌在他身上胡乱盘绕,仿佛是丝萝绕树,随后一挺腰,整个人僵了一僵。他们的上半身隐没在黑暗里,只听得见一声痛苦的低吟。
过了一阵,则是衣衫摩擦的细碎声响。
“宋铭……”孟孙无忌又一次叫他,话一出口就被撞得支离破碎。高阳君背后垂下一双手,是他有气无力地挂在高阳君颈上。那双手和他的腿一样,修长而苍白,腕子纤细得不正常,只是指尖带着一点红,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似乎在勾引人含弄。
他的声音中满含着痛苦,甚至隐隐有些哭腔,高阳君停了下来,等他把话说完。
孟孙无忌软弱无力地倚在墙上,微微偏过头不去看他,只落下一把鸦青的发,看上去颇有些凄清:“宋铭,我与你成亲……有快三十年了。”
“他竟是高阳君的道侣!”子衿心头一震,“高阳君什么时候成的亲,怎么都没有听人说起过?!”
“我为你掌家,为你养育诗儿,没有一句怨言。不论当年你父母兄嫂怎么对的我,我也没有麻烦过你,叫你为难。只是这次……我想求你一桩事……”
“他嫁到玉龙台,还受了欺负。”子衿心道,“只是他好像说的没有什么怨气,轻描淡写的,想来生性很是高傲,不屑于拿这种陈年往事装可怜。但他与高阳君之间有隔阂,这次不得不与他算个恩怨,求他相帮……他到底要高阳君帮他做什么?”
石室里沉默了一阵,高阳君颤抖着唤了声“玉儿”。这一声哪里还有什么雪冷冰清,明明炽烈得像是要死去一般。
孟孙无忌温驯地攀上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子衿没有听见,应当是密音术。想不到孟孙无忌竟如此缜密警觉,与高阳君亲热时也生怕被人听了去。
里头高阳君突然高声说了一句:“你想都别想!”
石室里气氛凝滞了。
孟孙无忌脸侧落下一滴泪,挂在颔下。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不愿意让高阳君看到他哭泣,再一次安安静静地偏过头:“宋铭,你休了我吧。”说罢推开了他,苍白的腿间染着些许白浊,跌跌撞撞去捡地上的衣物。
“玉儿……阿玉儿……”高阳君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带,“阿玉儿你听我说……”
孟孙无忌束起了发:“高阳君请自重。”
一刻钟又到,子衿顾不得他俩是要再争执还是再同房,赶紧飘回静夜思,将脑海中的碎片一片一片拼凑起来。孟孙无忌就是三十年前薛神医所救的废人,他是嫁到宋家给高阳君做道侣的,而薛神医说他本是纪家人……
“他姓纪,可能叫纪玉。”他脑海里电光石火地回忆起他刚回云中阁时,翻到族谱上那一片污渍,“他是我父亲那一辈人,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更奇怪的是,纪宋两家在三十年前有过联姻,当时玉龙台还不能与我云中阁相提并论,纪玉应当是下嫁才对,为什么灵剑道上一点风声没有?像是被刻意遗忘了。”
他穿墙而过,正待附体,却望见纪明尘捉着他的一双腕子按倒在竹榻上,用力咬着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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