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民却摁住了跃跃欲试的张远的手,转而有些意味深长地探问身边的孙嘉梁:
“这像炸弹一样的瓶子,你们很早以前就试验过了?你们试验这个东西、想拿来做什么?”
一边说,一边又用目光扫视着孙嘉梁之外的另几个同学。
化学系才子有些尴尬,吭吭哧哧地表示:也不算很早,最初只是觉得好玩儿,一个系的几个同学在一起研究鼓捣出来的;后来有人提醒,这东西可以做手榴弹用,如果往日本人或汉奸的房子院子里丢一个进去,即便炸不死人、也能点起一把火来。
“不过,我们这几个人都没那么大的胆量,过过嘴瘾而已,已经做出来的这几个瓶子,就一直搁置着;”说着,孙嘉梁也拿起了一个瓶子,嘴巴凑近刘立民的耳边轻声说道:“前门廊坊头条胡同那件事之后,我曾经想过把我们的这个物件送给蓝衣社的女侠,或许她能用得到,只是还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国文学系才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单手从对方手里拿过那个瓶子,仔细端详了几眼,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指着瓶子说:“就这玩意儿,你打算让我送给楚姐?你确定他们用得上这个?”
孙嘉梁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瞥了瞥几个化学系的自家同学之后,仍不甘心地辩解道:
“你别小瞧这玩意儿,还是有很强的威力的——刚才我听咱们的人说,校门口停了一串鬼子的汽车,日本兵都冲进校园里了,看守汽车的人不多;我就寻思,能不能用这个瓶子炸弹,给小鬼子的汽车来个以牙还牙?”
与孙嘉梁同住宿舍楼的小个子张远,彼此之间比较熟络,这时就捅了捅舍友的胸脯,调侃一句:“所以你们自己尊贵不动手,巴巴的找来我和立民?”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孙嘉梁的脸上到底挂不住了,再也不顾身边还有不是北平学生救国会会员的同学,脱口反驳道:
“我和你俩,因为一起有过出生入死的经历,所以格外信得过、才实话实说的——你们放心,你俩如果决定干,就算上我一个!”
其实,在孙嘉梁的意识里,已经将刘立民、张远看成了非同一般的人物,完全有胆量和能力,让这几个瓶子炸弹物尽其用。
刘立民对这一回答感到满意,眼前的这位小孙同学,白白胖胖的,比起燕大战友关金文的魁梧架势,显然不是一类,不适合参加武力抗争。他能有这个勇敢的表态,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不必亲自上手——包括你的这几位化学系的同学,给我们两个到校门内外把风就行。另外,这几个瓶子不能明晃晃拿着走,得找个东西遮掩起来。”
刘立民话音刚落,已经有一个化学系的同学,将两个粗布缝制的书包递了过来:“就装在这里面背在身上,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张远早将书包接过来,开始把盛着汽油的玻璃瓶往里面装:“我三个、你两个,这就赶紧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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